如法炮制幾個輪回城中便開始有了風聲,說是有個人傻錢多的宋國商人在玩命收購玉石,不管好壞照單全收。
這個消息出來的很莫名,這城中也就為數不多的玉商都有些懵,畢竟誰不知這等將買賣告訴他人的事是犯忌諱的呢。
但若是這時候去問,那定然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因為那個傻子去的可不只一家,來來回回走遍了全城,問到誰頭上都只能是一問三不知,但大家也都明白這些人嘛,那可是不知是不知,知也是不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人們紛紛開始推測這個宋國商人的目的,而小宋此刻卻坐在城中茶樓中歇腳,吃了幾杯茶,幾乎都能聽到肚中來回晃蕩的水聲時,他終于開口了。
“你。”他拍了拍韓姬后說道:“下一步你帶上你的身份印信去查封宋國的玉器檔口,理由嘛……”
小宋略有沉思后開口道:“就說有人告了他們說這幫人制假售假好了。”
韓姬點頭,起身就要走。
“等會,明日天黑之前辦成就好,莫要太早了。”
“好的。”韓姬看向,她仍是有些不明所以:“我只需照做便是?”
“嗯,晚些時就此分別,各走一邊。明日事情辦好之后,我在別苑中等你。”
“好。”
兩人從茶樓出來之后便分頭而去了,韓姬回到家中恢復了她大遼皇帝女官的身份,而卻是來到了宋國商會中,那看門的一開始還不讓他進去,直到他拿著一塊金牌似的東西遞上去,商會中的話事人不多一會兒便親自出門將他迎了進去。
“你們在今明兩日中,一共有三個任務。”小宋豎起三個手指說道:“這其一,你們即刻起開始拋出消息高價回收玉器,只管收便是了,不管世價多少,你們便高那么一點來收。其二,散布消息稱玉器有限,世上不管怎樣都只有這些,堪比黃金。其三,壓價!拼命打壓青瑯、甸子、岫玉、獨玉的價格,只要是這么幾種,你們索性不收好了,只收羊脂玉、白玉、青白玉、青玉、黃玉、糖玉、墨玉等等西域貨。至于為什么,因為這西域貨要來這里必經過長安,剩下的不需我說了吧?”
大宋商會能在遼新都里坐鎮的那可都是精銳選手,小宋這么一提,他們當時就明白了,立刻就讓人辦了下去。
至于讓韓姬封鋪子這種事,他都沒提,因為根本這個層面了,根本就不是一兩個鋪子的問題,封鋪子就是將這些傳聞坐實來,好讓別人不疑有他。
接著就是在城中多國商會中散播一些恐慌和商機,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在幾日時間之內將玉石的價格打上去!
小宋要讓這些暴發戶知道知道什么叫噶韭菜,知道什么叫送人頭。
謀者謀者,從“謀”這字拆開來看,也不過便是“言與某人聽”或是“說了些什么”罷了,這東西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東西,三分運氣七分人在做而已。
就如現在的所作所為,天底下隨便一個人來都能把這事辦了,前提是他有足夠的本錢和人脈來催動這件事本身。
在這個不受監管的時代,想要給予社會人兒一次資本主義重擊,那簡直太簡單不過了。
很快,遼新都的商界都動起來了,因為宋國商會有些反常,他們在瘋狂的收購玉石,店鋪中也難得再出現西域玉石的蹤跡,只剩下些不值錢的東西。
這下有些人慌了,他們開始拋售手中的其他玉石,這導致其他種類玉石的價格短時間內發生了崩潰,但那和田的玉卻開始一路往上飆升。
玉石的飆升最直觀帶來的結果就是那些將自家玉石賣給的商人都后悔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剛剛才處理掉的垃圾只是一夜之間身價暴漲了五倍,而且還有往上攀升的趨勢。
今日小宋去提貨時,大概有十家表示不愿意給賣貨,即便是百倍罰那押金都不愿意,就這樣小宋啥也沒干,凈賺了十萬貫,而剩下的還有幾家捏著鼻子把貨給了小宋,他也沒有閑著,直接將那些貨拉到了宋國商會門口。
他也沒說賣也沒說不賣,就說等到天黑再看看,而街上的市價都是每個時辰一更新,就這拉貨的時候,這堆往日都是破爛的玉石的價格已經翻了好幾個滾。
而到了夜邊時,風云再次突變,宋國的玉石鋪子被遼皇城司給查辦了!
這個消息一出現,市場上的炒家都沸騰了,沒有了最大的競爭者,他們終于可以讓人見識一番什么叫囤貨居奇了。
但誰也沒想到,這只是在酒館中吃了一頓、睡了一覺的,一天就是昏昏欲睡的,乘著東風就賺了兩百萬貫。
他將這些下等玉往宋國商會中一拋,揣著三百多萬貫的鈔票回到了與韓姬碰頭的地方。
“這這這……一日?”
韓姬面對小宋掏出來的錢,眼睛都瞪大了,別看她平日里都很高冷,可實際上她當真是個十足的財迷,許是幼時窮怕了,現在的韓姬什么都不愛就愛錢,當看到那貨真價實的鈔票時,她的呼吸都急促了。
“這算什么,拋磚引玉罷了,這叫杠桿。”小宋從這堆錢里拿出一百五十萬:“拿去,還了內庫。”
說著,他又從掏出十萬遞給韓姬:“這是你那份。”
“我……我?”韓姬一愣:“我也有?”
“當然啊,搭檔嘛。”小宋把錢往他那一推:“剩下的一百多萬貫還要給一部分扔回給商會,因為我用石頭子兒濫竽充數了一部分,畢竟要看上去很多,而且賣給他們的都是殘次品,以后很大一部分都是只能直接報廢的。還有一部分要分給那些個商會的頭頭,畢竟要讓人陪我玩一次杠桿還是挺累的。最后剩下的嘛,其實也就差不多二十萬貫了。加上吃違約金的十萬,也就三十萬上下,十萬你的二十萬我的。”
韓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錢,這讓她的手都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一個月俸祿才二十貫的她,第一次捧著十萬貫巨款,感覺就很……就很刺激,甚至連面前的都顯得沒有那么討厭了。
“摸你幾下換了十萬貫,劃算不是劃算?”
韓姬反復清點著鈔票,眼里都是錢,哪里有功夫去在意摸那么幾下的事,不就是摸摸么,誰摸不是摸呢。
小宋看到她那沒出息的樣子,笑著走到了窗口,看著外頭那片燈火通明的城:“十天,我最多還能在這逗留十天,這十日我要讓這些人見識一番什么叫做殘忍。”
這日開始,玉石已經脫離了最初的意義,它就是成了一種可以無限增殖的聚寶盆,誰家的貨多誰就更有錢的代表。
宋國商會昨日收購玉石之后,不少民間的閑散人也開始向那邊出售了,但現在怎可讓那宋國商會賺便宜?于是乎城中幾個大貴族聯合遼國商人開始哄抬宋國的收購價。
兩隊都是國家隊級的選手,財力無比雄厚,玉石的價格肉眼可見的水漲船高一路飆升,飆到了哪怕看熱鬧的人都害怕的地步。
而當這個點時,那些洗錢的官兒們也入場了,他們開始買玉了,于是乎升值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前后才幾日?原本一塊巴掌大的和田玉牌,如今身家卻是數百倍之多了,曾經三五貫就能拿下,現在卻是要一千五百貫。而且品相越好的玉倍數越大。
“這若是炒糧……”
佛寶奴坐在案頭看著寫來的報告,心頭突突的跳,因為這只是不能吃不能喝的玉石,碎了便碎了,可若是遇見了糧食、食鹽,遼國還能活?
之前那狗男人就與自己說過,莫要小瞧這幫商人,現在才是真的讓她見識了一回,只是沒想到……自己本來說拿點孩子尿布錢陪狗男人玩的,但他卻從里頭給賺了錢回來,佛寶奴雖然心里頭很緊張,但還是喜滋滋的把宋狗孝敬上來的錢揣到了口袋里。
“韓姬,得了多少?”
“啊?”韓姬抬頭看了一眼佛寶奴,快速的低下頭:“十萬……”
“他出手倒是闊綽。”佛寶奴看了自己手里的二十萬貫,輕笑一聲:“你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托陛下的福……”
“是我的福嗎?”佛寶奴眉頭一挑:“哦,是我的福。好了,你繼續去忙你的吧。提醒你一句,不該你伸手的,莫要去碰。”
“臣知道……”
韓姬陪了遼皇陛下最久,她深切的知道陛下的性子,她方才對自己的告誡可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如果自己真的沾染一些不該沾染的,她一定會……
不過還好,自己對陛下關切的東西毫無興趣,更談不上伸手了。
而此刻小宋正風塵仆仆的從皇宮側門鉆了進來,經宮中內侍接應一路來到了尚書房中。
“見鬼了,剛晴了幾天,這外頭開始下雪子了,都快雨水了,居然還能下雪。”他走進來被溫熱的暖風熏的打了寒顫:“你還在忙啊?我先去洗澡,等會你也得洗洗干凈啊。孩子那邊還有存下來的奶沒?我去熱了給他喝了先。”
佛寶奴掃了一眼旁邊的韓姬,又看了看:“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