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九十一章:血洗東林

魏忠賢一只腳踏入文華殿,見皇帝正在寫字,便躡手躡腳上前幾步,輕聲喚道:

“陛下,最近您怎么不去南海子了?”

“那提督南海子的李朝慶給奴婢說了,有一陣子沒見,挺想念陛下的。”

朱由校沒有吭聲,捏著筆自顧自練字。

魏忠賢便也再上前,低聲說了幾句什么,這話落下,朱由校驀地抬起頭來,紙上的字也毀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魏忠賢忙跪下求饒。

“起來吧,五弟的事兒,與你何干。”朱由校將紙在手里搓成一團,厭惡地扔到地上,望著忙不迭來收拾的宮娥,坐下來問:

“貞觀政要,他怎么忽然看起這書來了。”

皇帝問的隨便,魏忠賢也體會不到是生氣還是平淡,只好中規中矩地道:

“去歲客奶出宮,五哥兒是西李撫養,西李被皇上逐出宮,眼下是在東李娘娘宮里。”

“照你這意思,這書、是李莊妃給他看的?”朱由校問,眼眸也射了過來。

魏忠賢心下一顫,道:“這個…奴婢不知。”

“哎。”朱由校站起來,在魏忠賢的陪伴下出了文華殿,走向庭院,道:

“忠賢哪,聽朕一句勸,這后宮的事兒,你就別上心了。”

這話說到一半,魏忠賢就已然察覺到皇帝知道自己要陷害東李,忙跪下求饒,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道:

“皇上饒命,奴婢知罪了。”

“貞觀政要,這書除了朕看,別人看起來有用?”朱由校呵呵一笑,話中的意思,魏忠賢一下就明白了。

走了幾步,朱由校忽然又問:

“五弟今歲多大了?”

“回皇上,五哥兒過今年就滿十歲了。”

五哥兒,這是魏忠賢陪朱由檢玩兒時的昵稱。

“哦,不小了,禮部冊封五弟的奏本,怎么還沒上?”朱由校慢悠悠地道,似乎毫不在意。

魏忠賢心下一緊,自然知道皇帝這是要做什么,即諂媚笑道:

“皇上說的是,五哥兒今年不小了,是該讓禮部去安排冊封為王的事了,可是要封什么呀?”

朱由校微微轉眸子,笑道:“封他做信王。”

“讓禮部上個題本,今年冊封,為他選王妃,這貞觀政要就不用看了,看了也沒用。”

言罷,朱由校加快速度,自己走了。

望著皇帝的背影,魏忠賢瞠目結舌,他本以為皇帝和五哥兒關系要好,現在看來,好像全然不是這么回事兒啊!

須臾,他又追了上去,直至西暖閣門前時,復又問道:

“陛下,王化貞的事兒…”

“王化貞于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這回揭露東林黨貪污遼東軍費,他也是立了大功。”

“大功——?”

話音未落,朱由校一手扶著西暖閣,卻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冷冷道:

“廣寧城二十萬軍民的性命,沈陽因他未能及時復建,讓熊廷弼不得不放棄沈陽,這么多破事都是他干的。”

“你現在告訴我,他有大功?”

“魏忠賢,朕看,你是飄了吧!”朱由校踏足西暖閣,回到御案前,道:

“你不僅是飄了,你是不知道誰該用,誰該殺了。”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魏忠賢看得出來,皇帝這次是真的怒了,他也沒想到,在王化貞一事上,皇帝的態度竟如此堅決。

這次,的確是他失算了。

“你與王化貞之間的勾當,朕不再過問。給他求情,魏忠賢,朕對你很失望!”

“御馬監你也別帶了,把王體乾從皮島召回來,給他帶!”

“陛下…”

魏忠賢腦子一暈,后退兩步。

“下不為例,朕與兩位值臣還有要事商議,你且退下吧!”朱由校轉身說道。

“奴婢告退。”

魏忠賢后悔不已,但卻于事無補,伴君如伴虎,一句話說錯,就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只能吃一塹長一智,絕口不再提王化貞這個名字。

此情此景,讓王在晉、顧秉謙兩人都是心下一驚。

常人皆言,魏忠賢深得圣眷,蒙蔽圣心,他說什么,皇帝就要準什么,可是現在,他們分明看見了魏忠賢在皇帝面前的弱小。

“廠公,你、你說過要救我的!”

東廠大牢,王化貞聽見這個結果,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個時候的魏忠賢,早已換上一副陰鷙的面容,他冷笑幾聲,道:“本督是說過,可最后還是皇上說了算。”

“皇上執意要殺你,我勸得住?”

說到這,魏忠賢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省省力氣,不要掙扎;惡,皇上要你死,你是活不了的。”

“哈哈哈——”王化貞沉默半晌,忽然放聲大笑:

“我這一生,大賢做過,閹狗當了,兵事、政事亦都有涉足,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隨即,他又望向遼陽方向,凄厲地道:“熊蠻子,你贏了,你徹底贏了!”

......

天啟元年六月,夏。

廣寧戰事的罪魁禍首王化貞,經過東林黨、魏黨的斗爭后,終于在京師牌樓街被處以凌遲刑罰。

與凌遲張鶴鳴的行刑者是同一人,這次行刑足足剮了三天,方才完成。

緊接著,魏忠賢緹騎四出,到處搜捕藏有貞觀政要一書的士子,全數抓入東廠,嚴刑拷打。

最后,在東林黨魁之一的鄒元標講學之東林學院搜到此書,掀起軒然大波。

魏忠賢于次日進言,稱鄒元標意圖謀反,派緹騎出京,前往江西吉水縣,將鄒家中人稱做同黨,全部鎖拿入京。

不過這還沒完,湖廣應山縣,也有一隊緹騎不請自來。

楊漣自請辭歸家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老實,他是屬于人閑心不閑,也搞起了講學,整日評論朝政,抨擊閹黨。

這日,當地學堂以楊漣才高請他授書。

下邊都是些半大孩子,根本對這類事務沒有基本的判斷,基本是楊漣講什么,他們便記什么。

楊漣講的興起,正對此時朝中境況品頭論足,稱皇帝昏庸,閹黨勢大,權傾朝野,大明已是到了最為黑暗、危急之時。

若無他這樣的有識之士常駐朝堂,大明存亡,只在旦夕之間。

就在這是,門外忽然來了一群紅衣緹騎,為首的是個錦衣衛百戶,持著北鎮撫司令牌,直接奔向楊漣,喝道:

“楊漣,皇上準爾歸家頤養天年,是念爾為朝廷鞠躬盡瘁,盡心盡力!”

“你卻死不悔改,仍在蠱惑人心,天理難容!”

說到這,百戶將手按在佩刀上,冷笑道:“北鎮撫司已為先生備好了獄房、刑具,還請先生,隨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