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一百九十二章:倒霉的李若星

山東鄆城外數里,正矗立著一座官軍大營,旌旗蔽日,遙遙望去,更是人喊馬嘶,不斷有騎兵疾馳而出。

楊肇基令三百名親兵,各持刀槍,監督操訓,下屬兵士們來往跑動,正是金戈熱汗與銅炮吶喊同在,使人振奮莫名。

自從到了鄆城,楊肇基肩上的擔子一直就很重。

災后重建,幫助支離破碎的地方官府維持秩序,時不時還要出動兵馬,協助督辦司查緝白蓮教亂黨。

反正啊,這齊魯大地上,到處都有他楊大帥的身影。

楊肇基騎在馬上,斜睨眼前一眾將校,兵士們不堪重負的表情,使他心中略有不滿。

“爾等打起精神,操練起來,莫要偷懶耍滑,被本帥逮到,重責軍杖,逐出官軍!”

“必勝!必勝!”

話音落地,眾兵士振臂高呼,手持刀槍來往跑動,校場之內,霎時又是煙塵四起,馬蹄滾滾,聲炮如雷。

這時,一名紅衣錦衣校尉自營門飛奔而來,把守兵士似早就司空見慣,并未阻攔。

這校尉高高奉上一份信箋給副將,即馬不停蹄的轉身離開。

畢竟,這軍營重地,他這錦衣衛來了,被人看見總是不好。

楊肇基自副將手中結果信,邊看,含笑說道:“這許顯純為人處世真不知比他上任高明了多少。”

楊御藩視軍剛剛回來,聞言便問:

“父帥,這回許顯純找您,又是為了何事?”

“你自去看。”

楊御藩點頭,即接來信,仔細去看。

信中,許顯純說了錦衣衛各地督辦司查到白蓮教正密謀造反,在景州、薊鎮,鄆城各處發動暴亂之事。

因處置得當,布置周密。

景州王好賢,薊州于宏志兩名白蓮教頭子,都被錦衣衛都督田爾耕、徐應元提前抓捕,送往京師。

唯有這山東鄆城徐鴻儒,許顯純沒有輕舉妄動。

信中之意,便是許顯純自稱他已率錦衣衛將白蓮教造反控制在山東一帶,其余各地雖有余黨,但大體威脅不大。

楊肇基就在鄆城,一旦徐鴻儒造反,朝廷勢必就近原則,委任他平亂剿賊。

獲取大功,不在話下!

楊肇基這樣的人,其實不缺軍功,但他的兒子楊御藩才剛入軍,這份軍功,有如雪中送炭。

當然,山東剛歷大震,又要逢白蓮妖亂,百姓會更加苦不堪言,但是在楊家將門的興榮上,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

這個年代,最不值錢的,就是普通小民的性命。

就算是楊肇基這樣的大帥,這種事上,基本也會睜只眼閉只眼,畢竟,這對朝廷,對各地的文官、武將來說,都是件好事。

“傳令,撤離鄆城三十里練兵。”楊肇基輕輕吐息,目光掃過楊御藩,看向別處,下令后悠悠說道:

“吾兒,切記,為將者,不可婦人之仁!”

楊御藩收了眼中不忍,道:

“兒子謹記!”

許顯純在山東辦白蓮教,搞得風生水起,對于這個對手,魏忠賢自然格外關心。

但眼下的他,卻是在全身心處理另一件大事——汪文言案!

這個拖延至今的大案,是時候收尾了!

天啟二年三月十六日,汪文言終于被東廠番騎從老家押解到京,魏忠賢摩拳擦掌,將其“拿送東廠,好生打問”。

時任東廠大檔頭的傅應星,對這位爺也沒什么客氣,上來就是一頓鞭子,先來了個下馬威。

然后在大獄,傅應星對汪文言又是三拷六問,打算把各種刑罰全都使上一遍。

像是楊漣、高攀龍這樣的,雖然可恨,但也可敬。

就是在東廠,番子們都不能將他們屈打成招,提起這兩位的硬氣,番子們各頂個也都是大寫的服!

可眼下這個汪文言,哪值得那么用勁?

看見血淋淋的刑具被端上來,聯想到這東西夾在自己身上,汪文言吃不過了,當即就供出來個人給自己擋槍。

這是東林黨人地方上的得力大將——河西巡撫李若星。

李若星為謀求這個巡撫的高位,曾花費五千兩銀子,到處托關系,這還是其一。

魏忠賢的關注點和常人不一樣。

五千兩銀子,李若鏈不吃不喝攢上幾年也攢不出來,這么大一筆銀子從哪來的,是不是得好好查查?

第二天,朱由校看著眼前笑瞇瞇的魏忠賢,又看看御案上的題本,就知道老魏要搞個大事情出來。

拿起題本一看,果不其然。

內閣大臣魏廣微,接了魏忠賢的授意,上疏彈劾河南巡撫李若星受賄、行賄兩條大罪,加之東廠拿到了汪文言的供詞,就擺在旁邊。

李若星的事,這就直接給魏忠賢輕描淡寫的拍板定案了。

朱由校若有所思,也沒什么好說,事已至此,供詞也在,似乎自己就只有同意了?

想到這里,朱由校看了魏忠賢一眼,這老太監倒也滑頭,覺察到皇帝目光襲來,直接垂眸望地裝傻。

既然魏忠賢要有動作,朱由校倒也樂得讓他攪和攪和,隨即提筆御批:

“河西巡撫李若星削籍為民,著東廠查辦,一切臟私錢財,如數究問,劃入內帑。”

白得這么多銀子,還少個嘴碎的,何樂而不為。

這茬過后,魏忠賢也去跟傅應星打了招呼,叫他不要滿足于揪出一個李若星,務必從汪文言嘴里釣出大魚。

對于整個汪文言案的原委,傅應星很清楚,也知道自己這個做東廠提督的舅舅,想要的最終結果是什么。

傅應星做的下一步,就是繼續嚴刑拷問,逼迫汪文言嫁禍給劉宗周、左光斗等東林重臣。

然而,招出李若星十分痛快的汪文言,這會兒反倒成了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無論傅應星怎么去威逼、利誘,汪文言都是緊閉雙唇,無可奉告。

一時間,讓傅應星有些無處下手。

魏忠賢聽了,也覺得意外。

但他早有準備,當即決定,只以移宮案的證據,懲治劉宗周、左光斗二人。

按魏忠賢的意思,就是實在不行,就不用汪文言的供詞,單判劉宗周、左光斗內外串通,把持移宮之罪。

當然,因為沒有鐵證,想真正拿下他們兩個,還要花費一番功夫,這案子,只怕就不會輕易結束,這不是皇帝想要的結果。

可如今的閹黨,也是能人輩出。

內閣大臣魏廣微聽見汪文言咬死不招的消息,第二天就去登門擺放,給魏忠賢提了個建議。

他放下茶杯,臉上露出狠色,道:

“罪以移宮諸事,一來日陳久遠,無證可言,二來強詞奪理,臟以不法。”

“若廠公罪以劉宗周、左光斗以構陷熊廷弼,則封疆事重,殺之即可名正言順。”

魏忠賢摸了摸下巴,眼前一亮,覺得可行。

當初他們不是彈劾熊廷弼彈劾得厲害嗎,這回本督就給他們來一手反彈劾。

隨即,魏忠賢口述書信一封,命人飛速發往沈陽,去詢問遼東徑路熊廷弼的意見。

如果這熊蠻子愿意,左光斗和劉宗周,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