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二百二十三章:杭州兵變

劉興祚與李延庚,意外在太子河上游密林深處的一個小山村里,和毛文龍派出的哨兵碰上了頭。

兩方差點打起來自是不必再提,只說劉興祚打前那幾人話中的“毛帥”,便是大喜過望。

毛文龍接到哨兵回稟,也是高興異常,趕緊帶上義子毛承祿,親自到小山村與二人會合。

不多時,這樣一支深入敵后的歸明義軍,會合在了小山村中一處較大的院落中。

眾人聚在一起,都是互相問好,這些歸明的義士們不久前埋了那些被奴騎屠戮而死的骸骨,氣氛本有些沉悶。

此刻見到友軍來了,都放下心中不快,互相閑聊。

毛文龍的大髦迎風向后舒展,他翻身下馬,望見屋子里走出兩人及幾名親兵,大笑上前,道:

“劉興祚、李延庚!”

“可把你們盼來了!”

二人也都迎上前去,分別與毛文龍擁抱。

劉興祚道:

“是啊,方才聽見有人來了,我們還以為是遇見了地方上的奴騎,卻沒想到,東江軍行進如此迅速,竟都到了這里。”

毛承祿一擺手,臭屁道:

“這算什么,兩年前,父帥帶著二百余親兵,深入敵后不毛,擄走了老酋的女兒與孫女,建起了如今的皮島。”

李延庚笑了笑,道:

“我從李永芳那里聽他提起過,東江軍大部分都曾是遼人,對各地了如指掌,奴騎追至密林之中,戰馬不敢向前,往往罷手。”

“建奴那邊,都管你們稱作‘東江毛賊’。”

毛文龍先走入屋中,指揮親兵鋪展地圖,聞言卻是沒有絲毫不快,大笑道:“東江毛賊毛文龍?”

“還挺朗朗上口!”

毛承祿問:“我呢,狗奴那邊,有沒有給小爺我起了什么外號,說來聽聽!”

李延庚笑了笑,卻沒有再提。

很明顯,你毛承祿還太嫩,沒有引起建奴那邊的重視,想達到毛帥這個令老酋都咬牙切齒的地步,還是再歷練歷練吧!

毛承祿也不失望,只是一撓頭,將視線向下,看著地圖,思索片刻,伸出手指向一處,道:

“父帥,我們眼下就在此地,向南三十里,是以前遼東都司在威寧營的駐地。”

毛文龍一聽,喃喃道:

“威寧營,若本帥沒有記錯,朝廷從前最大的煉鐵廠,就設在威寧吧?”

毛承祿點頭,眼中也流露出可惜之意,道:

“成祖在威寧營設立煉鐵廠,失陷前年產據傳可達兩萬斤,是遼地產量最大的煉鐵廠,建奴們攻陷威寧營后,由一名鑲黃旗李姓漢奸常駐此地,圈地設為馬場,煉鐵廠便就荒廢了。”

劉興祚冷笑一聲,道:

“要是讓建奴到了關內,不知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這樣的煉鐵廠,怕是都要變成他們的跑馬場了。”

毛文龍一拳頭錘在地圖上,道:

“好,就去威寧營。”

“把那個姓李的漢奸宰了,再搶了他們的戰馬!”

另一方面,阿敏抵達信州后,很快與多爾袞會合。

兩人見面,少不得又要一番唇槍舌戰,對于眼前這二位最受努爾哈赤信任的貝勒的互相譏諷,其余的人大多都是跟隨在身后,附和賠笑。

“我早就說過,大汗不應該讓一個十歲的小毛孩去屠信州,結果損傷了二百旗人。”

阿敏騎在馬上,望著前方的平野,對身旁跟著的多爾袞冷嘲熱諷。

這次多爾袞倒沒有多說,其實也是他本身的問題。

屠信州的主意,是多爾袞向努爾哈赤獻策,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將近些年一直在遼地暗中與大金作對的內奸找出來。

他卻沒想到,這個內奸居然有這么大的能耐。

先是八千人,再又是四千人,前前后后一萬兩千人的隊伍,悄無聲息的拉到信州城外。

若非這三千鐵騎都是驍勇善戰的正白旗精銳,還有二百余名老汗身邊的巴牙喇護衛,只怕還真就要被內奸得逞。

“出征前在大殿上,不是挺能說會道嗎,怎么,這會兒啞巴了?”阿敏說著,發覺身邊的人沒動靜,便望過去,發現多爾袞雙目無神,一手牽著馬韁,似乎在想些什么。

“哼。”

阿敏也知道,再說下去人家也不會多聽,便就不再繼續嘴炮。

多爾袞在想,這個內奸到底會是誰。

首先有一點已經能證明,就從信州城外的動靜來看,這個人在大金中的地位不低,而且極有可能是團伙作案。

單憑一個人,目前是不會有任何漢人能有這個能耐的,就是最早歸順大金的李永芳,也不可能!

走了幾步,遠遠馳來一騎,卻是一名鑲藍旗的戈什哈,這名戈什哈并沒有看多爾袞,只是單獨向阿敏道:

“稟和碩貝勒,前方太子河,沿河都是密林,要不要穿過密林?”

騎兵穿林而過,馬匹很容易受驚,而且林中總有些豺狼虎豹,也會給軍隊帶來不必要的損傷。

在后金軍中,這是幾乎所有領兵貝勒都知道的大忌諱。

阿敏正要拒絕,一直未曾吭聲的多爾袞卻是忽然開腔,道:“進密林。”

那戈什哈看了一眼多爾袞,還是將試探性的目光望向阿敏,后者盯了多爾袞一會兒,卻是冷笑:

“有人已經發話了,還不快去?”

“奴才領命!”

這邊,劉興祚和李延庚將后金鬧得雞犬不寧,在澎湖,大明和荷蘭的沖突愈演愈烈,隨著鄭家的加入,戰爭的天平開始傾斜。

相比于偶爾才會亂一次的后金,大明內部,自天啟二年初開始,各種天災人禍開始初顯端倪。

天啟元年的三省大地震還沒有完全緩過勁兒來,河南某地便又發生了六級的地震,這還沒完,在這個節骨眼上,杭州也鬧了起來。

朱由校坐在西暖閣,看著一份令他頭大的奏疏。

浙江承宣布政司奏:

“九月初,杭州城中諸生為慶賀朝廷第一批西南講學名額發榜,于家中張燈,不慎火起,延燒房屋,燃起滾滾黑煙,城中遂而大亂。

兼之杭州兵餉已三月未曾下發,兩游擊許芳、何匡正領駐城九營官兵卒三萬余人,趁亂而起,聲稱鬧餉。

至今日,亂兵已焚錢塘門外更樓十座,砸官署三處。

把總楊彥,夜寐而起,約束營兵勿予亂,被許芳、何匡正捆綁還營,懸之高竿,以弓箭射之,殉職。

還請圣上,速做決斷,以免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