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二百四十一章:總算有點兒用的兵部

這時,有人提出了擔憂。

說話的是兵科給事中劉詔,也是先前東林執政時無所作為,后來因諂媚魏忠賢得以進位,東林黨人稱其“事魏忠賢如父,極度無恥。”

可劉詔卻絲毫不氣,反將這種辱罵之語當做至高無上的贊美,在那以后,幫閹黨做事,更加盡心盡力。

他傾著身子,道:

“漳州守備,這可就是招安鄭家了。”

“有了正式官身,鄭家能做的事情遠超如今,何況漳州附近還是繁華之所,各國商船往來,叫這海盜起家的賊人進漳州,無異狼入羊群啊!”

“我又何曾不知此理?”

閻鳴泰嘆道:“可是玉階,如今單憑朝廷水師,想剿滅或擊退這些海上戰力極強的紅毛番,談何容易…”

“澎湖之戰已近半載,如此下去,勢必要成曠日持久的鏖戰,遼地作戰,空耗錢糧,各地又要賑災,再雙線作戰,我怕朝廷支撐不住。”

玉階,這是劉詔的字。

“唉!”他重重嘆口氣,忽然眼前一亮,道:

“要不,福建沿海選一衛所,封那鄭一官做個千總,委以衛指揮僉事的官身,看他接不接?”

“不可。”

崔呈秀斷然否定,道:

“據本部堂了解,那鄭一官胃口可是大著,上回福建巡撫南居益許了他東南沿海行商之權,才勉強與紅毛番打了幾仗。”

“那幾仗互有勝負,卻將香料群島更多的紅毛番船隊引來,一件如此,鄭一官便就再也不上前一步,索取招安。”

“哼!”

說到這里,崔呈秀冷笑一聲,道:

“招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鄭一官如何如何忠貞愛國。咱們兵部的大臣誰不知道,他看上的從不是這個官身!”

“有了朝廷的護佑,他可以堂而皇之脫離李旦,獨自發展!”

這一點閻鳴泰也看出來了,他望著正在議論的兵部眾官,待他們逐漸安靜下來,道:

“唯今之計,要是想盡快擊退紅毛番,發展朝廷自己的水師力量,就要倚靠鄭家在海上的勢力。”

“叫他嘗點甜頭也好,這次招安,鄭一官怕是就要與李旦決裂,到時候他們兩虎相爭,我等得利!”

“是這個道理!”劉詔點頭,探頭殷殷道:

“那現在就擬個本子遞上去,叫圣上定奪?”

語落,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首位上的兵部尚書崔呈秀。

后者雖說老是被東林大賢們噴成除了給魏忠賢拍馬屁啥也不是,可本身在兵部能服眾,卻也是個果斷狠辣的主。

他眼珠在眼眶中轉了轉,撫掌笑道:

“就這么辦,你們擬個奏疏,標本部堂的名兒。”

“陛下,兵部尚書的本子,說是關于澎湖一帶的戰況…”

“遞來給朕看!”

第二天一早,朱由校望著被王朝輔端來的本子,本來沒有什么欲望,聽他說完,也是大手一揮,搶來自看。

越看,眼神愈是凝重。

澎湖一帶和荷蘭人的沖突,是歷史上無可避免的事,原本打了好些年才將這支荷蘭人的殖民隊擊退。

但是在朱由校看來,這是個機遇!

大明的火器,說實話,因為戰爭和連年災荒,已經好些年沒有大力發展過,不說特別落后,也有點追趕不上西方此時的腳步了。

總歸總,這還是個大航海時代。

軍器司發展的是陸地上的野戰火器,海軍同樣不能放下,之前設立的天津水師,就是朱由校稍顯自己對航海技術的重視。

只不過,現在是真特么沒錢!

抄家的銀子,還有沿河關稅、直隸礦稅的收入,這些上很大一部分都被遼東軍費,直隸、九邊,還有登萊的餉銀占據上了。

這還沒算各地每個月都有的饑荒和大小地震,安置流民,賑濟災民,還有重建地方官府的開銷,這同樣不少。

而且,最近天災人禍的勢頭在各地明顯愈演愈烈,明末那幾場最動蕩的的災荒還沒來,要提前儲備資源,以用作應對。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需要大量的銀子支撐,總有人覺得朱由校又加贈關稅又在直隸收礦稅的,銀子肯定攢下不少。

攢個屁啊!

很多東西都需要提前準備,總不能和歷史上的崇禎那樣,光著屁股賑災吧?

讓畢懋康、宋應星發展軍器司,讓王在晉推廣番薯,讓湯若望研究天文、編纂典籍……

這些已經是從牙縫里扣的銀子,極限了。

再同時去發展航海,朱由校怕這兩年好不容易有些收入的大明,再給直接崩了。

就是現在,雖說大明財政已經好上不少,讓朱由校從破產給拉回來了,但距離做到收支平衡,依舊有很長的路要走。

財政破產的滋味,誰也不想連續體驗兩回。

之前大明還只是在遼東與建奴一線作戰,捉襟見肘,但尚能拆了東墻補西墻,下邊和荷蘭人干上以后,福建全省,還有東南幾省都被拖住了。

一下子變成雙線作戰,開銷又多了一大筆。

歷史上的明朝,朱由校不知道是怎么撐過和荷蘭人打仗那些年的,反正自從沖突開始這半年,他基本上每天都盯著賬本。

收支一直是負的,而且負的越來越多,這很揪心啊!

所以,兵部的建議不是沒有道理,同荷蘭人的沖突,決不能打很多年,要用盡一切手段,盡快解決。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得俘獲至少一艘毛子的艦船,這是天爺送上門來的技術,咱們現在自己造不出來,可仿制一直是我們的強項啊!

光仿制還不行,一般來說仿制后的東西,國內匠戶總能給你舉一反三玩出點新花樣,最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毛子,就問你們氣不氣。

朱由校看完,和兵部的想法基本能對上,那就是實在沒別的辦法了,鄭芝龍(現在還叫鄭一官)想脫離李旦自己發育,就得有朝廷的許可。

朝廷想盡快擊退荷蘭侵略者,單憑福建的力量,至少還要有個三五年,這個功夫朱由校根本耗不起。

兩頭都是自取所需,說實在的,這波頂多算養虎為患,雖然給了一個官身,也沒損失什么。

日后隨便找個理由,也能收得回來。

如果鄭芝龍講信義,給朕俘獲一艘荷蘭人的艦船,那可就是血賺了,要知道,歷史上可是讓人家全身而退了!

這艘艦船,就是大明海軍崛起的開始!

想到這里,朱由校沉下心思,睜開眼睛,瞥向門口,淡淡說道:

“準了,讓兵部去弄吧。”

見王朝輔離開,朱由校實際上有些欣慰,那些東林大佬被拿下之后,閹黨把持的兵部,倒是能正常運轉。

說白了,就是從以前啥用沒有,還專門和你對著干的時候,變成現在可以給朝廷辦事了!

如果以后都能這樣,武選司從兵部拿掉的事兒,也可以先放放了,要是能直接讓兵部為自己所用,倒也省得一番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