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七百九十八章:東廠插手

“縣衙不敢查,巡檢司前怕狼后怕虎,不知道我這個當今天子親封的忠茂候,查不查得此案!”

這時,后面傳來一道聲音。

眾人紛紛回頭,孔家眾人也盡是如此,卻見街道那側轉來一批渾身白衣,腰佩雙刀的人馬。

這是東廠番子的標配,而方才說話的,正是魏忠賢的祖孫魏希孟,現在基本上被魏忠賢當成親兒子培養。

在東廠的地位,就連大檔頭傅應星都差點兒。

“東廠辦案,閑雜人等滾開!”番子們一手捏著東廠官校特制的鋼刀,一手在人群之間舞動,不住地叫喝:

“滾!”

“敢攔老子的路,連你一塊兒辦了!”

東廠前來,算是給街道巡檢司蓋上了最后一塊遮羞布,這個時候,許多人都是忽然覺得,東廠或許也有它存在的好處。

比方說現在,地方上誰也不敢查的孔家,東廠人家就敢,而且你孔家囂張,東廠只能比他們更囂張。

孔家是“以禮服人”,慢悠悠的威脅你,罵你絕對不帶臟字兒,東廠卻剛好反著來。

能直白罵你的娘,他們絕對不會多說一句沒用的話,讀書人拼刀子拼不過,于是試圖跟番子們講理,但番子們只講證據。

只要證據齊活兒,不論多少人攔著,多少人聲稱此人是無辜的,東廠都會用各種手段把這個人抓到大牢。

一旦進了大牢,也就是九死一生了。

所謂“東廠辦案”四字,就像是在說皇權已到,任何地方勢力都無法阻攔,威力堪比錦衣衛四大千戶的飛魚服和繡春刀。

如今的廠衛,就像是朱由校左手的刀,右手的劍,幾乎等同于至高無上的皇權。

更何況,朱由校本人也微服私訪出來了,就是想看看用不用親自出手。

畢竟孔家店不比以前辦過的任何一家,晉商、財閥,跟他們比那都是小巫見大巫,為保滅的干凈,朱由校會在必要的時候親自下場。

現在還是看魏忠賢表演,現在朱由校算是明白了,縮在幕后能解決的事兒,沒必要親自出手。

當然,給建奴最后一刀另算。

自從天啟四年東林科舉大案以來,許是因為仇敵東林在朝堂上的銷聲匿跡,東廠也老實了不少,幾乎沒怎么掀過大案。

現在場中的人才是明白,原來他們一直在憋著一手大的!

巡檢司的巡檢馬慶好像看到了救世主,也沒迎過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對方的身份不對等。

帶著巡捕們悄悄退下,見東廠很快控制住了局面,馬慶這才徹底松了口氣,一旁有個巡捕說道:

“馬爺,還好東廠來了,不然咱們巡檢司的老臉,這次就要被孔府徹底戳破了。”

馬慶點頭,向孔府方向惡狠狠啐了一口,道:

“不怕天上破個洞,就怕東廠來辦案!這次咱可說好了,咱巡檢司的弟兄,這段時間孔家地界都別來,有多遠滾多遠。”

“這次東廠的人都已經到了,可不能趟這渾水了!”

巡捕們紛紛點頭,有人說道:“放心吧馬爺,兄弟們又不傻!”

馬慶邊走邊道:“咱巡檢司這爛活兒,是上得罪不了府衙,下吃罪不起豪族,整天受窩囊氣!”

“日他娘的!走,收隊!”

隨著事情逐漸鬧大,曲阜縣衙、巡檢司和東廠的人先后往來,看熱鬧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很快,曲阜孔府的門前被各色人等唯獨了個水泄不通,一片的吵吵嚷嚷,十分喧鬧。

看著東廠的人在孔家眾人及儒生們的目瞪口呆之下大搖大擺進了孔府的大門,朱由校倒是不再繼續看了。

反而愜意地坐下來,翹起二郎腿:

“朕有些口渴了,叫一個人上來,侍奉些酒水小菜,咱們慢慢等,看著東廠能查出什么好戲。”

朱由校心里自然明白,這兩個監生的死,也是魏忠賢安排好的,至于說到底是不是被石獅迸裂出的碎石砸死的,這倒是難說。

不過監生死了,東廠也就有了進孔府名正言順的口實。

往常東廠查案根本不需要這么謹慎,正因為對方是延續千年的孔家,所以魏忠賢才會用了這一招連環計。

不論如何,結果是好的,經過這么一鬧,天下人都知道了孔家的嘴臉,而李信的斗詩,倒是意料之外了。

等待上酒菜的時候,朱由校說道:

“李信這個人能力不錯,留在國子監講學屈才了,你覺得他適合一個什么官職?”

魏忠賢聞言,道:

“這李信是甲子年的進士,本是同進士,大案后補缺被授進士出身,當初是要到翰林院做編纂的,他是自己去的南京講學。”

“看來此人志不在朝堂?”朱由校笑了一聲,道:“這樣更好,他越是不想做官,做起官來就越有意思。”

“忠賢,你覺得呢?”

魏忠賢點頭說道:“爺說的在理,依奴婢看,李信經此一事,挫敗關內大儒,必會名噪一時。”

“如陛下想要予其為官,奴婢覺得,到戶部照磨所做個八品的照磨吧,也能磨礪他的心性。”

朱由校看魏忠賢一眼,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嗯,忠賢所言甚合朕意,便照此行事吧,回去你安排個人上疏,朕再批準。”

說著,朱由校特意又道:“朝廷畢竟有規章制度,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你說是吧?”

魏忠賢哪敢說不,只是連連點頭,后背已然濕透。

話未多說,酒樓的人已經踩著沉重的腳步邁了上來,不一會兒腳步聲停歇,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隨后進門:

“二位爺,是讓找一個姑娘來伺候嗎?”

朱由校看了一眼這個老板娘,啞然失笑,“你這里不是酒樓嗎,怎么聽你說的好像是個青樓風月之所?”

那老板娘臉上抹了一層脂粉,言笑間層層抖落下來,“哎呦!二位爺有所不知,我們這只是陪酒,不做別的。”

朱由校輕輕點頭,不再說話。

魏忠賢看出皇帝的意思,老臉上褶子微微聳動,扔下一塊銀錠,“光是酒水之樂,不怎么新鮮,聽說你們這的十全大補湯遠近聞名,就給我們來一碗那個好了。”

老板娘掩嘴嬌笑,望著魏忠賢道:“看來這位爺是熟客了,這就來,這就來…,那位爺,還有什么吩咐嗎?”

朱由校抬手示意魏忠賢可以坐下,說道:

“酒水和你們這里的知名小菜,全都上來一份,給他也上一碗十全大補湯,好東西要分享嘛!”

魏忠賢站起來,下意識道:

“謝陛——”

他突然間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改口,卻是面色不動,躬身道:“謝過畢公子!”

老板娘望著這倆人,也知道,這位一襲黃衣的,顯然是位富家公子哥了,更是多看了幾眼,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