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看,此針橫掃一方,銳氣難當,這是血氣方剛之相,預指者,是年輕人,那位誠王爺,怎么也該年到四十了吧?不在此列,不在此列!”
“年輕人?”太子吃了一驚,“多年輕的年輕人?可是皇孫?”
“按這預指所向,的確是龍子鳳孫,應是二十不到!”公羊璞玉誘導地道:“殿下可還記得,數月前圣上壽辰,曾召皇孫進京陪伴!”
太子頓時懂了。
他一直把目光盯準他的幾個皇兄皇弟,卻沒有朝皇孫這方面想!
他京城中的眼線傳回了消息,都有誰來了他一清二楚,誠王府只來了一位世子!而且據眼線傳回的消息,那誠王世子的確很是出色!
太子的眼底頓時一片陰冷,道:“先生,那位誠王世子,莫非會對本宮不利?”
公關璞玉拈須,高深地搖了搖頭,道:“針向所指,橫掃一切,乃是九五之數!”
九五之數?那豈不是說有九五之命?太子臉色微變:“先生是說,他才是……”
公羊璞玉又搖頭,正色道:“殿下才是那天命之人,而這位也有九五之數,南夏天下,不可能有二主。何況,殿下如今已經身在儲位,而那位,從星相上看,銳極必折,慧極必傷,命中有劫,能否渡過劫難,尚未可知!”
“他若渡過劫難會如何?”太子目光灼灼,眼中滿是陰鷙,緊緊盯著公羊璞玉。
公羊璞玉毫不懼怕,一字字道:“九五至尊!”
太子的臉色更陰沉了,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再次抬頭,看向公羊璞玉的目光中一片凌厲:“先生,今日y你我所談之事,本宮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公羊璞玉稽首行禮,神色肅穆:“殿下放心,今日貧道之所以為殿下消耗精血壽算窺視天機,乃是因為殿下是天命之主!余人,沒這個資格!”
這話讓太子分外高興,他道:“先生放心,本宮他日必不虧待!”
至于誠王世子,太子的眼里閃現一片陰寒的殺氣,他在暗,誠王世子在明,他有心,誠王世子無心,若是這樣還讓誠王世子渡過劫難,他也不配成為下任君王!
第二天,太子來欽天監的事皇甫宇軒就已經知道了,是公羊璞玉親自來匯報的!
當然,他也把自己怎么一步步引皇甫翰玨上鉤,怎么故弄玄虛讓皇甫翰鈺深信不疑的事說了。
其時,皇甫宇軒正在書桌前處理著密函,聞言微微冷笑。
那個落落清華,龍章鳳姿,溫文雅煦,滿腹經綸,能文能武,聰睿仁和,長相更是如畫如描,天上謫仙一般的人,在京城不過短短一個月,便不知道收獲了多少芳心,獲得了多少贊賞。
明明他并沒有事事出頭,可是只要他在那兒,那謙和卻不可輕慢,矜貴卻不失儒雅,既有皇孫的高華清遠,又有少年的恣意飛揚,那氣度,就讓人無法忽視。
而且,還差點成為大儒文博院院正,大學士顧瀚墨顧大先生的學生。
找這么一個人,成為皇甫翰玨的目標,很有說服力,一石二鳥。
皇甫翰玨一心對付誠王世子,目光就不會放在他身上。
他暫時不能去昊天寨。
雖然一日沒有娶到夏文錦,終是不放心,但這時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已經把莊王的目光引向了皇甫錦宸,他在暗處,可以做更多事。
父王突然被貶,雖是他自己作死的結果,但中間有許多疑點,一定要查清楚。
如果中間沒有內情,這事便算是蓋棺論定,但若是另有內情,就算父王不能東山再起,皇祖父那邊,對父王之子,也會多幾分偏重。
父王說過,得知那女子有一個弟弟沒死,他就一直派人在追殺,不知道他怎么就到了京城。
一個想要參加科舉的儒生,就算在災情之中能組織起一支暴y亂的災民隊伍,但終歸是手無縛雞之力,不但在圍剿之中能夠活命,還能跑到京城來告狀?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影閣買消息,畢竟省事,但這消息影閣不賣。
他得查清楚,那個告狀的人,是怎么一直走到京城而不死的!
誰在暗中幫他?
幫他的那個人,身上定有線索。
云豐郡郊外。
雖是露宿一y夜,不過睡得卻甚是舒服,皇甫錦宸醒來,只覺得通體舒泰,這一覺,竟是無夢到天亮,睡得這么沉。
他翻身坐起,樹枝葉厚,還是軟軟的,他側過頭,夏文錦已經不見了,連她睡榻處也處理得干凈,火堆還在燃燒,不過已經小了許多。
皇甫錦宸猛地起身,難道她又跑了嗎?
他四下里看去,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一個人腳步輕快地走過來。
她眉目如畫,膚如凝脂,唇色紅潤,青衣飄擺,雖只是緩步而行,在晨光之中,竟似踏著白云而來,清華的氣質,含笑的眉眼,輕松的姿態,隨意而灑脫。
皇甫錦宸有些發怔。
他仿佛看見一個女子步步生蓮般走過來,那樣的清華絕麗,那樣的姿容無雙……
他猛地回過神,唇邊不自覺浮起的笑意慢慢僵住,剛才他都想了些什么?這人雖是男生女相,可他不是女子,而是個龍陽。
夏文錦笑容如花:“你醒了!”
皇甫錦宸強迫自己沉下臉,似乎這樣就能把剛才腦海中的念頭驅散:“你干什么去了?”
“洗臉啊,睡了一夜,總得收拾收拾!”夏文錦隨口應了一句。
皇甫錦宸想起那邊是水潭邊,語氣緩了緩:“我還以為你跑了!”
夏文錦聳聳肩:“我倒是想跑,不過還不是得被你抓到?那不是窮折騰嗎?不如不跑!”
“你說得不錯,就算你跑了,我也能把你抓住!所以,別打這個算盤!”皇甫錦宸哼了一聲,聲音清冷,整張臉也透著冷意。他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不想還他玉佩,只是知道跑不了。自己可要小心,別被他給算計了。
夏文錦好奇地打量他一眼,眼里有了一抹笑意,揶揄道:“怎么,昨晚吃我的雞,睡我的榻,不過一晚上過去,你就翻臉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