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最慘,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隨著他張開嘴,只見一個黑洞。
他的牙齒已經被一顆顆拔掉了。
用人不人,鬼不鬼來形容,一點也不夸張。
看見皇甫宇軒走過去,那人抬起頭來,他一只眼睛已經瞎了,從里面流出血水,另一只眼睛里不知道是絕望還是希冀,很是奇怪。他盯著皇甫宇軒,嘶聲叫道:“二公子,二公子饒命!”
皇甫宇軒臉色暗沉,目光冷涼,淡淡地道:“楊寬,你在我父王身邊,有多少年了?”
那人答道:“七年了,二公子,我在殿下身邊七年,事事以殿下為先,忠心耿耿啊二公子!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皇甫宇軒一伸手,唐林會意,立刻把手中的鞭子遞了過去。
那鞭子上滿是倒刺,上面還沾著已經干涸的血跡。
皇甫宇軒甩手就一鞭子抽了過去。
楊寬本已經傷痕累累的身上,又添一道新鮮的鞭傷,隨著皇甫宇軒收回手,鞭子上勾著楊寬的皮肉,不僅是鞭傷,分明是拉了一道血槽,那道血槽里,皮與肉都不見了。楊寬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唐林將旁邊桶里的鹽水舀起,潑在楊寬身上。
昏死的楊寬再次發出一次慘叫,又醒了過來。
皇甫宇軒的臉上沒有半分溫度,看著楊寬的眼神如地獄修羅,聲音陰寒直滲入骨髓:“楊寬,在本公子面前,你該知道,你什么也瞞不住!我父王信任你,一直以來對你極為倚重,你卻算計他,暗害他,讓他丟了太子之位。說,是誰指使?”
這個楊寬,就是當初隨著太子去寧州賑災的長隨之一。
也是他建議太子做做樣子,各處巡視一番,這樣能營造一個關心災民,親歷親為的形象。太子在他的陪同下遇見那個漂亮的有夫之婦,也是他帶著人將人擄了來,讓太子享用。
楊寬慘聲道:“二公子,身為下人,小人按主子心意辦事,事情辦砸了,小人死有余辜,哪里有什么人指使?只是小人蠢笨,沒有善好后!二公子要說有誰指使,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的主子,只有殿下一個!”
提到殿下兩個字,他似乎又看到幾分希望,慘聲道:“二公子,小人對殿下的忠心,天日可表,求求你,讓小人見見殿下!”
皇甫宇軒眼神陰冷,父王那個草包,連他安排好的事都能搞砸,耳根子又軟,還好y色貪杯。他信任這個楊寬,只怕反倒還會覺得自己多事。
可這件事,他必須要查出來。
父王是犯錯了,錯還不小,不然也不會讓皇祖父那般震怒。
但這件事若是查到有幕后主使,有人暗中設計,未必沒有轉寰的余地。
當然,父王再成為太子已經不可能,可他,就又多了更多機會。
皇甫宇軒冷笑一聲,道:“你倒是一條忠心的狗!”他轉頭:“既然他這般忠心,好生招待,讓本公子也見識一下他的忠心!”
唐林眾人皆是他的心腹,他一說,他們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把匕首被唐林握在手心,他一伸手,挑掉楊寬的上衣,那里傷痕累累,舊傷疊新傷,舊傷未愈,新傷又起,舊傷不過幾天前的傷,最新的傷,就是之前皇甫宇軒的那一鞭抽起的一條血槽。
唐林手中的匕首慢慢地貼近楊寬的身體,嘴角擒著一絲猙獰而殘忍的笑意,割了下去。
刀器入肉,而且那般的緩慢,楊寬又是一聲慘叫,不過,這些天里,他經受的折磨遠不止這些,這是他能承受的范圍。
唐林的匕首害下一塊雞蛋大小的肉來,鮮血又涌出來。唐林嘴角露出更殘忍的笑意,道:“來,我給你止血!”他舀起一瓢濃鹽水,潑在楊寬的傷口上。
楊寬這次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張著嘴,發出嘶啞的聲音。
唐林繼續割,割一刀,就著新傷口潑一次鹽水,若是暈了,自有冷水把他潑醒。整個空間,都只聽見他的嘶吼聲。
陰森森的地下囚室里,刑具散發著森冷的光,如擇人而噬的惡獸張開了他們猙獰的嘴,血污堆積,新舊交替,慘呼悲號之中,皇甫宇軒錦衣華服,有如玉樹臨風,整個人似是地獄修羅一般,俊美的臉上陰鷙而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不一會兒,楊寬的上身,已經被割得鮮血淋漓,再無一塊好肉。他的骨頭也挺硬,竟硬是一不發一言。
皇甫宇軒揚了揚了,唐林會意,退開來。
皇甫宇軒走近兩步,冷冷地看著唐林,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陰冷森寒,又有一份不加掩飾的譏諷:“楊寬,你死咬著不說,是為了護你的妻兒?你是不是以為你背后的人,已經把他們妥善安置了?你沒有后顧之憂,不過一死,所以你不在乎?”
楊寬本已不似人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此刻眼睛猛地睜開,啞聲道:“二公子,小人……不懂你的意思!小人……對殿下……忠心……耿耿……”
皇甫宇軒忽地笑了,只是這笑容落在楊寬的眼里,卻是一片恐懼,他的心猛地緊縮起來,而后,聽見皇甫宇軒道:“給他看看!”
裴桓上前一步,拿出一個小盒,伸到了楊寬的眼前,把那小盒打開。盒子里不是什么珠寶,而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那根手指一眼可以看出,是個孩子的手指,手指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枝指,辨識性很強。
剛才哪怕被折磨得慘叫連連,卻始終咬緊牙關的楊寬,發出一聲有如獸類悲絕的慘呼,眼睛死死地盯著皇甫宇軒。
皇甫宇軒冷冷地道:“這手指,你認得出來吧?”
楊寬的眼里一片死寂,他怎么會認不出來?這是他兒子的手指。他的兒子是六指,皇甫宇軒讓人拿來這根手指,就是讓他一眼就能認出,再無懷疑。
能拿到他兒子的手指,他的妻兒現在在哪里,不言而喻。
可是,他們怎么會落到二公子的手中?
二公子的手段,他哪能不知?他們落到了他的手里,自己若不能讓他滿意,他們哪還有活路?他嘶聲道:“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