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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王,禮部左右侍郎三人待在一起。
他們當然沒有像那些官員們一樣。他們哪怕身在茶寮,也有自己的尊貴之氣,儒士形象。
“咕嚕”
“咕嚕咕嚕”
三人本來在說著話,但說著說著,肚子里就開始歡唱起來。
三人都有些尷尬。
籬王貴為王爺,以前在京城里醉心詩畫,儒雅風流,平時多么尊貴清雅的一個人。
而禮部最講究的就是各種禮儀,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為……
可現在呢?
他們是想保持自己的風度和形象,可架不住腸胃不配合。
還是左侍郎宋炳不太好意思地道:“下官有些餓了,有失體統,還望殿下莫怪!”
右侍郎熊文柏也道:“下官也是,實在控制不了腸胃!”
籬王笑了笑,道:“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本王也餓了。”
左侍郎立刻對身邊的隨從道:“去請茶寮老板再弄些吃食來。”
說起來挺尷尬的,之前準備的那些,都被他們嫌棄得不行,現在又要人去準備,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但餓起來架不住啊。
隨從們也餓了,他們急忙去找茶寮老板,但是,只看見廚房里比茶寮老板的臉還干凈,什么也沒有。
茶寮老板這里準備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之前浪費了一批,后來剩下的,也被早來的人給叫過去弄著吃了。
隨從來報,籬王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其實他們早就餓了,不過宥于身份,所以一直矜持地沒有開口,等終于有人開口時,別人早就跑到前面了。
都是前來迎接誠王的官員,就算那幾人沒有先孝敬他們三個身份最尊貴的,也無法指責。
籬王看看蒼茫的夜色,茶寮上一個昏暗的燈籠晃著,守在這里是可以等到五皇兄的車隊,但是,餓著肚子等,甚至還可能要等一夜,這就讓他覺得眼前一片灰暗起來。
他也帶著隨從,想了想,他對隨從道:“你去看看附近可能打獵!”
餓得狠了,不弄點什么填進肚子里,他怕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那他就是本朝第一個餓死的王爺。
人不吃飯可以三天不死,可是餓的感覺實在太難受,籬王覺得他的腸胃快要磨穿,不由產生深深的危機感。
侍衛們應聲去了。
他們都把侍衛們派了出去。
于是,在離京城二十里的地方,出現了一支奇怪的打獵隊。
熊文柏餓得往嘴里又灌了好幾口白水,這茶寮的茶難以下口,還不如白水,可白水不飽肚子,他嘆氣道:“希望誠王殿下的車駕早點來,說不定他們那里有吃的!”
籬王也是眼前一亮,對呀,他們長途奔馳,路上肯定要準備干糧。
于是,他們更加期盼起誠王早點到來。
打獵的侍衛們大多空手而歸,那也不怪他們,又沒有弓箭又沒有豬犬,而且這里很空曠,也不是野物出沒場所,最后只有一個侍衛獵來一只小免子。
眾人忍饑挨餓,等到后半夜,終于聽見一陣馬蹄聲。
籬王高興地道:“是五皇兄,一定是五皇兄!”
從來沒有一刻,他有這么見到期盼五皇兄過。
這個皇兄離京的時候,他才十三四歲,感情并不深。
隨著馬蹄聲漸近,車隊到了,五輛馬車,幾百精騎,聲勢浩大,一路呼嘯而來。
當最前面的人已經只有百米距離時,籬王眾人已經都涌向茶寮外了,多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籬王站在最前端,他姿態矜貴,氣度沉穩,在茶寮昏暗的燈籠下,仍帶著皇室親王的貴氣。
最前面的馬勒韁停下,籬王向側看了一眼,籬王的護衛立刻上前問道:“請問前方車駕,可是誠王殿下的儀仗?”
“正是!”
“籬王殿下,還有禮部諸位官員,奉皇上之命在此迎候誠王殿下!”
“容我等稟告!”
不一會兒,在隊伍中間的馬車駛上前一輛,到得近前,車簾開了,露出誠王的臉容。
誠王和誠王妃下了馬車。
如果莊王在這里,一定要驚叫起來,這就是他前幾天看見的模樣。
月光下,眾人看過去,誠王和誠王妃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璧人。
男如澗中松竹,清俊峭拔,又帶著凜凜風骨,整個人如一把劍,入鞘時,沉穩寧靜,出鞘時,鋒芒畢露。
女如幽谷蘭菊,清新淡雅,又處處落落大方。整個人如一湖水,無風時,清遠寧靜,有風時,怒濤難擋!
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沉沉的,還透著壓抑的憤怒和悲傷。不過,即使如此,他們的氣勢,還是有如沉淵大海,浩瀚無邊,似乎與這暗夜都融為一體了一般。
眾人行禮:“見過誠王,誠王妃!”
誠王夫妻回禮。
籬王道:“五皇兄!”
他沒有叫誠王妃,一個江湖女子,哪里配得上皇室的高貴身份?
但是,他這么一疏忽,就見誠王沉下臉:“九弟,你長那么大一雙眼睛,看不見你五嫂嗎?你信不信我揍你?”
籬王:“……”
蠻夫就是蠻夫,說話滿口土匪氣息。
不過按禮節來說,的確是他理虧。禮部的官員在這里,籬王心中不愿,卻不得不重新行禮,道:“五嫂!”
路千雪掃了他一眼,聲音里透著幾分哀涼和打量:“老九,我兒景宸遇刺的事,你知道多少?”
籬王一怔,這還在路上呢,怎么就問起這事來了?
對了,這位五嫂是江湖人,遇事不會藏著掖著,現在就按捺不住脾氣,那么對罪魁禍首自然更不客氣。他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京兆尹那邊最清楚。左右五哥五嫂也回來了,景宸的事,父皇定會為五哥五嫂做主的。”
路千雪淡淡地道:“老九,你一直身在京城。老三要殺我兒子,以你的能耐,不可能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吧?”
籬王眼皮子直跳,這是還把矛頭對準他了?
他苦笑道:“五哥,五嫂,這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我哪有那本事?”
誠王拍拍籬王的肩,道:“你別覺得你五嫂為難你,你兒子沒出事,你是不能理解父母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