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夏文錦離去,皇甫宇軒走向梁王府那輛豪華的馬車,卻沒有急著上車。
崔淮跟在他的身后,洪杰去搬上馬凳。
把上馬凳放好,皇甫宇軒對洪杰道:“叫你查的可查清楚了?”
洪杰道:“已經查清楚了,今天下午進過宮的,只有兩人,一個是京兆尹聞苑廷,一個是誠王世子皇甫景宸!”
“皇甫景宸?”皇甫宇軒淡淡地道:“聞苑廷是為鳴冤鼓的事進宮。嗯,皇甫景宸,倒是忘了他了。”
他笑了起來。
讓公羊璞玉把禍水東引,在莊王那樣的手段下,皇甫景宸竟然還是沒有死成,現在莊王就因為派出的人每次都無功而引發了狠勁,不惜直接來個當街刺殺,這才成為失去太子之位的引子。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處心積慮,借這個機會把莊王拉下馬的。
這皇甫景宸的命這么大,不得不說他運氣是真的不錯,既然他命大不死,誠王夫妻又到了京城,畢竟是堂兄弟呢,也該去見見了。
他對崔淮道:“去,給誠王府下帖子,就說今晚本公子特別邀請誠王世子去鳴鶴軒喝酒。”
崔淮道:“是!”立刻便去辦了。
洪杰趕車回梁王府。
回到府里,皇甫宇軒下了馬車,對洪杰道:“聞苑廷要急著集齊證據寫奏折,但再快,也得明天上午進宮了,你準備些衣物,備上精致酒菜,送進京兆尹大牢里去,給華二叔,辜三叔!”
洪杰睜大眼睛:“公子,不過是兩個江湖草莽,可當不得你叫二叔三叔。”
皇甫宇軒頓了頓,瞇了瞇眼,這段時間有點入戲以至于在人后竟然也順口這么叫了。
洪杰又道:“那兩個人雖然有過,但多半一頓板子下來人就放出來了。公子還將他們放在心上?”
“你懂什么?”皇甫宇軒淡淡地道:“正因為他們不會治重罪才要好好籠絡!”
洪杰恨恨地道:“甘金明那廝突然翻供,壞了公子的事要不要給里面交代一聲,讓他多吃些苦頭?”
皇甫宇軒瞥他一眼道:“就算他不翻供本公子也會讓他翻供。本公子要的是人,不是死人!”
洪杰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公子身邊能人多著呢,昊天寨只是江湖勢力在朝廷這邊也幫不上什么忙公子還下這么大一局棋,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們了。
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敢想想而已,立刻麻溜地去辦了。
夏文錦倒是挺懂夏司塵,猜測的也八九不離十。不過回到住處卻并沒有見到他。
不過,他就算要做什么也會先回來問她今天下午庭審的結果,夏文錦并不擔心。今天的庭審本來結果已經在意料之中,最后的那道圣旨更是讓事情不會有什么意外。
爹爹明天就能安然回來華二叔辜三叔應該也不會有事。
這讓她壓抑沉郁的心情就像陰霾的天空迎來了陽光變得大好起來,有好消息,自然也想和人分想。
她第一個想到黃錚,不過,還沒出門,何嬸就來報說有客人。
夏文錦很意外,在京城里,知道她住處的人應該不超過五個,而那五個人,應該也不會在這里找她。
畢竟,和她共事的人會有專門的地點找她。
不過既然人來了,夏文錦也很好奇是誰。
在前廳里,一個少年側對這邊而坐,待客的茶剛上,還冒著熱氣,那少年雖只看見一個側臉,但臉容俊朗,眉目精致清雅,坐在那里好像一幅畫。
夏文錦驚訝:“黃錚?”
少年轉目,看見夏文錦,璨然一笑,不是皇甫景宸又是誰?
他站起身,道:“文錦,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說過,夏伯父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夏文錦露出笑容,今天下午的結果,的確是這幾天來唯一的好消息了。她笑問道:“你也去看了嗎?”
皇甫景宸搖搖頭,他出宮的時候,已經晚了,加上知道了結果,便沒有去。
夏文錦道:“謝謝你!”
皇甫景宸微微笑道:“文錦,跟我你不必這么客氣!”
少年目光暖暖地看過來,帶著深深的情意,那樣的目光,夏文錦想說看不懂都不可能。
其實,這么久的相處以來,兩人經歷了這么多,夏文錦又不是鐵石心腸,要說完全不心動,怎么可能?
不過是心中顧慮太多,上輩子的經歷成了她的包袱,讓她拋不開放不下,只能一味逃避。
在她獨自為一件事奔走的時候,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皇甫景宸數次挺身而出,她怎么會全無感覺?
少年的赤子之心難得,那一份擔當,更是讓她溫暖而感動。
她從不敢回應,可是她的心已融化。
這次為老爹的事奔走,雖然她已經不是初出江湖那種舉目無親的狀態,然而當她支撐起的一切時候,她發現自己面對皇權還是無力。
要說心中沒有沮喪和難過是不可能的,甚至當她拿到了確切的證據,義無反顧地敲響鳴冤鼓,其實她的心也并不那么安定。
直到黃錚突然出現,當時他穿過人群,緩步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好像一個發光體,照亮了她的內心。
她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
下午的庭審,黃錚雖然沒有到,但她相信,他一定在某個地方關注著這個結果。
所以在自己家里見到黃錚,她很開心!
尤其是黃錚的第一句話,證明她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面對少年誠摯的眼神,夏文錦嫣然一笑,這份笑意發自內心。既有輕松舒適,又有大事過去的釋然放松,更有和對方心照不宣的微微暖意。
她本來長相極精致,這一笑有如百花綻放,絢麗無雙。
皇甫景宸在她的笑容里晃花了眼,心底的柔情涌了出來,順著眼角眉梢溢出。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目光相對,脈脈溫情流轉。
還是夏文錦先回過神來,剛剛這是怎么了?她竟然失神?是他眼里的柔情似水讓她沉溺了嗎?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沒話找話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