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們手腳麻利地上前去,把華二嬸辜三嬸帶來的婆子下人們打包好的箱籠接過,又搬回屋里去。
夏文錦將整個東廂都安頓給卓鵬舉他們住,這個東廂就有六間房。
東西搬出來容易,搬進去也容易。
何況其中就有三個下人是夏文錦專門吩咐照顧三人起居的,雖然江湖人不需要,但打掃之類的事,他們做得很認真,知道東西原本放在哪里,很快就擺回原位。
華二嬸辜三嬸道:“這……這是干嘛?”
說著,便想攔著那些下人,不許他們搬回。
夏文錦錯步閃身,擋在兩個人面前,笑盈盈道:“二嬸,三嬸,卓四叔他們就算要搬走,也該親自跟我說一聲。既然都沒有跟我說,兩位嬸嬸替他們做主不好吧?”
華二嬸道:“文錦,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人在你們這里住了,還連搬走都不許了嗎?”
夏文錦淡淡地道:“許呀,怎么不許?只不過,得他們親自說。兩位嬸嬸說的可不作數!”
華二嬸有心過來再理論,辜三嬸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道:“要不就算了吧?”
華二嬸沒好氣地瞪了辜三嬸一眼,道:“你呀,就是性子綿軟。咱們出門的時候,當家的不是說了,咱們那地方比這兒大,老四他們住著更舒服。你是怎么答應來著?”
夏文錦似笑非笑道:“所以,這是想強買強賣了?”
華二嬸強笑道:“文錦,看你說的,都是一家子,住哪里不是住?你二叔三叔在京,住我們那邊不是更方便嗎?”
夏文錦看了還極力想要達到目的的華二嬸,道:“二嬸,不管你答應了二叔什么,今天搬是不可能來你們搬的。不然我爹回來,還以為我讓四叔他們受了委屈。你們要四叔搬可以,等我爹回來再說!”
華二嬸還想說什么,夏文錦道:“兩位嬸嬸也累了,我就不留你們了!”
這么明顯的逐客令下,華二嬸辜三嬸也不好意思再留著,她們知道,夏文錦回來了,這東西是搬不成了,要是再強行說些什么,那就真的撕破臉了。
不論是華辜二人,還是他們的妻子,盡管心中都有一些小心思,但是要是真和夏文錦撕破臉,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
當然,不是因為夏文錦,而是因為夏萬清。
他們的結義大哥,他們的寨主。
不論在哪方面,他們對夏萬清心中還是有敬服的。
華二嬸心中悻悻,勉強笑道:“既然文錦不同意,那不搬就不搬吧!文錦說的對,那咱們等大哥回來后,再邀請老四他們去住!”
卓三嬸道:“是是是!”
兩個人帶著婆子下人離開了。
夏文錦目光掃過夏宅的那些下人,他們想到之前別人來搬東西,他們沒能阻止,想必大小姐是生氣了,也不知道會怎么訓斥他們,頓時低下頭去。
夏文錦只道:“下不為例!”然后就打發他們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華二叔辜三叔的想法夏文錦其實明白,不過上輩子他們是最先被皇甫宇軒害死的,所以,還真沒看出他們原來心中的權欲之心竟是這般的重。
皇上沒有立太子,而他的壽辰近了,明發詔令讓眾王爺都回京賀壽,想必是要在壽辰之后確立太子。
但是京城之中,除了誠王,諸皇子都存著那份心思是不假的,看信王世子,魯王世子到了京城之后各種籠絡朝中官員,莊王還在上躥下跳,籬王也絲毫不讓,皇甫宇軒更不用說了,早就已經在籌謀之中。
皇上若是立了太子,至少表面還能平靜一段時間,若是還拖著不立,諸皇子皇孫之間的奪嫡之爭,會更白熱化。
昨天在伯父家的書房,夏文錦還和夏世恩聊了一些這個話題,夏世恩饒有興趣地笑道:“怎么,文錦對朝局竟然還有幾分了解?”
夏文錦謙虛地道:“這段時間因為著手做生意,京城里的事,多少還是要關注一些,但我所了解的只是一些皮毛。”
夏世恩聽她的分析,已經是刮目相看了,最后,夏世恩甚至還開玩笑地問她:“文錦,依你的猜測,若是伯父站隊,該站哪位皇子?”
夏文錦搖頭,她不知道伯父是在考慮站隊,還是已經選定了人。但是她真的不知道。
皇甫宇軒,他還會有上輩子那樣的運氣嗎?
這輩子已經有很多事發生了變化,比如這次皇上壽辰,原本是沒有詔令諸皇子回京祝壽的!
而以她的了解,籬王有野心而性子綿軟,有本事也陰狠,卻總是看不準時機。
莊王心狠手辣,不過曾是廢太子,在朝中的支持不會多,上輩子他和皇甫宇軒死命作對,倒是給皇甫宇軒稱帝的路上設了不少阻礙,最后功敗垂成。
魯王信王在各自的藩地打著勤王的旗子,但他們的勢力已經被皇甫宇軒不動聲色間安插了奸細,漏成了篩子,幾場關鍵的戰事,都因為這個原因,而敗于皇甫宇軒之手,再無回天之力。
而誠王那時候正在應對外敵入侵,打到箭盡糧絕,卻等不到京城的援兵,戰死沙場。
每每想起,夏文錦都覺得很替誠王悲哀。守關之將在戰場浴血,可京城里的人卻在為那皇帝寶座內耗,為國守邊之人死無葬身之地,陰險狡詐之徒得以高享廟堂!
現在朝臣們要考慮站隊,但昊天寨是江湖勢力,除了被皇甫宇軒盯上,暫時是安全的。但夏文錦希望他們能在皇上壽辰之前便能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華二叔辜三叔是脫不了身了,他們也沒想著脫身,反倒希望能更進一步。
但是他們若還是昊天寨寨主的身份,牽扯下來,總歸麻煩。
這件事,也只能等爹爹回來后再說了。
回到后院,紅杏紅桃迎了出來,夏文錦讓她們備了熱水沐浴。白天跑了不少地方,著實累了,用熱水舒舒服服沐浴過后,精神好了許多。
沐浴過后,走進房間,她突地目光一動,手腕一翻,袖中已經握住短匕,對著床側的陰影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