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避開眾人視線,江寧悄悄稟報,在莊王府里并沒有看到什么異樣,倒是東面小側門,看見一個頭戴斗篷,遮的嚴嚴實實的人出了門。
他已經叫人跟著了。
這說明人不在莊王府?也是,莊王除了在殺他這件事上迫不及待之外,其他的事都是謹小慎微,讓人尋不到痕跡的。
既然劫人,而且是有所圖謀,怎么會放在自己的府上?
他唯一不解的就是,莊王為什么要對文錦下手?自來到京城之后,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殺手頻出,顯然是被人惦記上了。他不想連累文錦,所以和文錦之間的接觸,也都十分注意。
除了皇甫宇軒,不會有人知道他和文錦之間真正的關系。
皇甫景宸道:“那人是何身份?”
江寧道:“那人遮得太過嚴實,無法看清,只知是個男子。不過,有人盯著,很快就有確切消息傳回來。”
皇甫景宸點了點頭,讓江寧退下。不多時,皇甫景宸尋了個機會離去。
莊王失去太子之位,對外宣稱是構陷前廢太子,為臣不忠,為弟不義,德不配位!
至于派人刺殺皇甫景宸的事,雖然最后已經無可抵賴,但是皇帝可不想讓這樣的皇室丑聞傳出去,已有暗示,不得宣揚,主理此案的官員更是三緘其口,京城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不相干的人不知道,但皇甫宇軒,魯王世子,信王世子,籬王等人連同皇甫景宸自己都心知肚明。
不過,那一層窗紙既然被皇帝糊住了,不讓人捅破。既得利者莊王樂得不會捅破,隔岸觀火的籬王諸人也不會去捅破。
皇甫景宸更是清楚,捅破毫無意義。
所以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該走的禮節不少。至于暗地里怎樣斗,那就各憑本事了。
他來不過是為了進府好尋人,既然尋不到,便要另作他想。文錦生死未卜,他哪有心思去理會別的事?
回到誠王府,皇甫景宸將昨夜的事再過了一遍,他很快發現不對,如果是莊王,他和莊王手底下的暗衛打過交道,雖然暗衛行事并沒有什么章法可尋,可訓練之源同出一個地方,還是有極為淺淡的可循之處,那些人,不像是莊王的人。
如果不是莊王,還會有誰會對夏文錦出手?
他在心中迅速把所有可能有關的人都過了一篇,最后,一個名字跳出來。
皇甫宇軒!
在所有人看來,皇甫宇軒在賞花會上鬧了那一出,被當眾拒絕,應該不可能再做這要的事,可皇甫景宸卻覺得,他會這么做!
他和皇甫宇軒的交集并不多,皇甫宇軒是京城三公子之一,人物風流蘊藉,有謙恭虛己,賢德自省之名,這個人看起來很完美,在京城里口碑不錯。
可皇甫景宸卻越來越懷疑那個口碑是有意經營。
賞花會,夏文錦那么強硬的拒絕,不知讓多少貴女對她憤怒。只覺得是她不識抬舉,卻不覺得是皇甫宇軒孟浪;只覺得她粗鄙無禮,卻不覺得皇甫宇軒卑鄙無恥。
她們贊皇甫宇軒敢于大庭廣眾之下直剖心意,情真意摯,卻不覺得他以形勢逼人,壞人名節。
夏文錦不過是拒絕一個孟浪的登徒子,反倒被冷嘲熱諷,各種指責。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先入為主之見,也有親疏遠近之別。對于自己看好的,欣賞的,傾慕的人,和僅只一面之緣素不相識的人相比,自然是偏向前者。
皇甫宇軒就是占了這個便宜。
皇甫宇軒是欺他和文錦在京城的根基太淺,加上皇甫宇軒不加掩飾的對夏文錦的覬覦之心,那更可能是皇甫宇軒。
至于證據為什么指向莊王,這大概是禍水東引之計?
想通這點,皇甫景宸正要把半數人召回轉查皇甫宇軒,就見管家陳叔腳步匆匆而來。
見到皇甫景宸,陳叔立刻道:“世子,剛才有人飛刀傳書,扎在西側小門上,待人去追,已經不見蹤跡!”
皇甫景宸伸手接過,那張紙條上的字跡分外難看,似是左手所寫:“南城西十里鳳鳴莊,酉時獨身前來,若不然,替夏文錦收尸!”
皇甫景宸眼中怒火騰地升起,手指一收,將紙條捏成一團,心中既有憤怒狠厲,又有得到夏文錦消息的稍稍放松。
皇甫景宸閉上眼睛,再睜開,眼里一片凌銳,對陳叔道:“備馬!”
陳叔立刻下去辦了。
皇甫景宸大步走出他住的院子,準備盡快出府前往南城鳳鳴莊。
他本是個溫潤卻不失瀟灑,行事干脆,朗朗風華的少年。此刻,他雙眼幽深如海,一張清俊的臉崩得緊緊的,眼里帶著凌銳的殺氣。
離酉時還有一個時辰,但還要出城,時間也并不算寬裕。
再說,他心系夏文錦,只恐夏文錦有事,巴不得盡早過去。
但他剛剛走到前院,就聽門口有人大聲道:“皇甫景宸,你在哪里?還不給我滾出來!”
在誠王府門口這樣大呼小叫,還叫誠王世子滾出來,這可不僅僅是無禮了,門房大怒喝道:“這里是誠王府,何方刁民?敢對世子無禮?”
那聲音里帶著滔天怒火,喝道:“皇甫景宸,你不出來是吧?那老子就進去了!”
說著,就往里闖。
兩個門子忙去阻攔,卻被那人輕輕松松一推,就推到了一邊。
那人已經闖進門來。
這還了得?門房喝道:“攔下他!”
幾個下人沖過去要把人拿下,那人輕描淡寫隨手一推一絆,一步步往前,他腳步極穩,那些下人的攻擊好像風搖粗樹,風吹勁猛,樹卻巍然難以撼動,反倒層層推進,那些人根本擋不住。
皇甫景宸的聲音傳過來:“不要阻攔,讓他進來!”
說著,他也快步迎去。
那人大步而來,沖著皇甫景宸就是一拳。
見有人竟然對世子動手,前院的下人大驚,一邊喝斥,一邊就要圍過來!
“都退下!”皇甫景宸一側頭躲過,道:“司塵兄,你這是要干嘛?”
“干嘛?當然是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