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來了。
他的身姿挺拔,好似堅竹永不折斷,墨紫的衣袍隨風飄揚。
“王爺,咱們什么時候起程?”
葉峮展開地圖,看著還有大半的路程,頗有些頭疼,心底卻從未后悔停留了一天在此處。
畢竟,他們救了一城的人,也幸得蠻夷沒有不顧死活的瘋狂進攻。
否則,以他們的速度到了邊城,邊疆也真是大半失守了。
“城內病情控制的如何了?若是有所好轉,今日午后便出發。”
“城內已經有人見效,街道清掃,以及消、消毒的也差不多了。”葉峮對于兩個新詞匯,仍有些繞口。
消毒一詞,自然是袁瑾寧提出,包括所需要的藥材制作和噴灑辦法,都是袁瑾寧睡醒后,立刻趕制而出。
雖沒有現代化的有效和快速,可總比沒有好。
“本王明白了,通知下去,今日午后啟程,讓后勤將士們負責喂好城外的駿馬,以及糧草供應。”
“喏!”
袁瑾寧大致觀察了還躺于聚集地的人們情況后,心里已經有了底,已有明顯恢復的人,都已經回去收拾自家屋子了。
至于城主金庫里抄出的錢財,也全部分發給了城內百姓。
閑著無事,袁瑾寧開始前往先回了家中的人探望,正好看見,前方似乎有將士與幾位婦女起了爭執。
袁瑾寧眉頭一皺,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
那幾名將士整張臉都嚷紅了,撓著頭,滿臉的無措。
婦女們一瞧,立刻跪在地上:“菩薩,你終于來了,這幾位官爺非要給咱們錢,可不就是一些喂馬的稻草嘛?可救了咱們的命,咱們如何還能拿恩人的錢?”
原本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兒,袁瑾寧:“……”
“你們快起來,我萬萬受不起!”幾位婦人都是年長之歲,直接給她跪了,這不是折煞么?
“受得受得,菩薩大人,咱們只能用這點兒干草回以大恩大德了,您可千萬不能再給我們錢吶!”
幾人滿眼真摯的看著她,就差沒給她磕幾個頭了。
袁瑾寧嘴角一抽,看了看幾名手足無措的大漢一眼。
原本還好奇,為何滿臉通紅呢,敢情是他們急的。
身體健碩的大老爺們,怎么可能爭的過固執的婦人?
“你們快快起身,我們收下就是了,快起來。”袁瑾寧連忙將人給一一扶了起來,心情可謂是復雜。
聽了袁瑾寧的話,婦人們終于面露喜色,依著力道站起了身。
緊接著,又是對袁瑾寧一陣感激不盡,說著說著,又要下拜又要跪地,再次讓袁瑾寧招架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其他人也聽了消息,等袁瑾寧尋訪一圈回去后,城主府外一群人圍著,手上各自拿著東西。
見了袁瑾寧,立刻蜂擁而至。
紛紛將手上的東西往袁瑾寧懷里塞,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感激:“菩薩大人,這是俺們的一點小心意,謝謝菩薩的救命之恩!”
“仙女姐姐!這是靈兒最寶貴的手鏈,送給仙女姐姐!”
袁瑾寧已被人海完全包圍了,連高壯健碩的將士都被人們無情的擠開了。
“那個……謝、謝謝大家,可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你們還是收回去好么?”袁瑾寧有些手腳無措。
這是她上輩子,以及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如此愛戴。
最后,袁瑾寧還是一份禮物也沒有收。
救他們,并不是為了索求回報,其實最好的回報就是每個人看見了她,眼底閃爍的莫名亮光。
很閃,很明亮。
袁瑾寧緩緩勾唇,忽然發現手心不知何時被人塞入了一小包東西。
拆開后,里邊靜靜躺著一顆蜜餞。
“你喜歡這個?”身后忽然傳出秦淵奕的聲音。
袁瑾寧回眸,眼眸含笑,讓秦淵奕一怔,回神后心跳有些過快。
“這是之前一個孩子所送,我挺喜歡甜味的東西,以前生活太苦,總喜歡嘴里含著甜,也是唯一的甜了。”袁瑾寧眼神微微放空,似乎回憶起了過往。
忽的,她抬頭,臉上帶著些迷茫:“很奇怪不是么?以前,別人跪在地上害怕著顫抖著,叫我爸爸。現在卻有人真心誠服于我,將我比作救世主。”
“……爸爸是什么?”秦淵奕很明顯抓錯了話里的重點。
袁瑾寧嘴角弧度更高了,帶了些惡意:“就是父親的別稱,在我的家鄉。”
她的話不帶絲毫掩飾性,相信秦淵奕也早已懷疑,她并非是真的袁瑾寧。
“原來如此,以后王妃可以多和本王說一說你們家鄉有意思的事情,本王挺好奇。”秦淵奕點點頭,想著是否需要派人查一查袁瑾寧嘴里的地方。
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王妃是借尸還魂?”
因為,他并未發現之前的袁瑾寧去了哪兒,幾乎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悄無聲息。
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如今的她。
袁瑾寧聳了聳肩,并未否認:“之前的人,確實不是我。”
兩人結束了閑聊后,縣衙的巡撫已準備了一桌子菜,招呼秦淵奕。
雖然菜色的樣式簡單了些,可整座城的局勢不比之前,此時還能拿出一桌眼前的菜式,已經極為給面子了。
“王爺,王妃娘娘,下官得知你們午后啟程,為了感激你們拯救了井縣城,特意設了一桌子菜,就是過于簡單了些,莫見怪。”
“多謝陳大人的招待。”秦淵奕淡淡的說道,等他將筷子用錦帕擦了一遍后,才動了筷子。
看了一眼潔癖發作的某人,袁瑾寧簡單解釋了一句。
巡撫了然,招呼大家動筷子。
秦淵奕對吃食倒也是不挑,用完膳后休整片刻,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在城門口等候。
“巡撫大人,本王已向皇上請柬你為井縣城城主,這段時間內,好好表現。”秦淵奕提了一句。
巡撫連忙點頭。
他也算是井縣城內略有良心的官了。
其余官員,要么跑路了,要么和城主狼狽為奸,被一并處理了。
袁瑾寧換回了一身白衣,之前為了不臟衣服,都是身穿深色,如今一襲輕紗白衣的她跨坐與赤馬之上,清冷的眉眼,目空一切。
好似此人實乃天上仙,落于堵在門口恭送的百姓眼里,更像是救濟天下的菩薩一般,慈悲為懷。
堵在門口的人們,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在秦淵奕等人靠近之時,紛紛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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