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皇帝子嗣眾多,論文才大皇子齊璉勝出一籌,論智六皇子齊敏出眾。東宮常年空著宮里別有用心的言論也屢禁不絕,皇后心里的忐忑自然是不用說也是能猜著幾分。
尤是這幾年,六皇子生母良妃母家劉氏族為邊藩異姓王,在朝中勢力日益壯大。太子之位一日不實,皇后長孫納容與長孫家一日不安。
“母親,孩兒知錯。”齊煜不甘的低頭,齊晟因是皇后嫡出的身份尊貴高出一等,論才能論品性又哪一點比得上自己。自己生母死后位居妃位,如今又是貴妃膝下樣子,這樣的身份除了嫡出二皇子,也不比宮里哪位皇子差。
“煜兒。”舒意歡冷色盯著齊煜繼續道“你可真是知錯了?錯哪了?”
“煜兒需敬兄長,懂禮節,作為皇子,心里裝的應該是公,大齊的昌盛繁榮,靜心習法,日后輔佐社稷,不應像市井婦人論長舌。”
舒意歡嘴角一勾,又拿了一塊梨酥放在齊煜手心,嘴里是笑著,齊煜看到眼里卻是冷冽的深意。這答,不是母親心中如意的答案,卻是眾人前滿意的說辭。
齊煜接過梨酥,舒意歡眼里稍逝冷意旋即笑的暖。齊煜恍惚間花了眼。
“娘娘,安定侯夫人到了。”
“回去吧,母親與她還有些閑話要聊。”舒意歡起身領著齊煜的手走到門前。
齊煜作揖,出門的暖陽灑入心底驅了驅剛剛殿內寒意。
“不必行禮了,這里也沒有外人。”舒意歡扶著半附身的李鳶。“盛兒近日身子如何,可有好些。”
“有娘娘記掛,沒隔時日就派司太醫診脈,氣色好了許多。娘娘您的氣色差了。”
“本宮近日夜夜夢里迷糊回岐州,像是故人托夢。過了中秋宮宴,岐州的紅果也熟了,本宮夢里也饞哪。盛兒沒去過岐州,沒見過岐州族中父老叔伯,等過了宮宴,你夫婦二人去岐州一趟,是該要見見族中父老叔伯,到祠堂燒一柱香,求保佑得一子嗣。”舒意歡疲倦,滿目念遠的神情掉了魂一樣,李鳶眼噙閃爍,低頭應是。
旁站著的紅芍心里頗有感觸,她隨舒意歡入宮,進了這丈高朱紅墻院里,就像是被鎖著四肢,日日見見的是表里不一的皮囊,趨炎附勢的嘴臉。這么多年外頭的天地如何,她早就不記得了,兒時岐州陪伴在舒意歡身側的言笑早已模糊。
舒意歡看了一眼紅芍“你陪著本宮這么多年,本宮都快忘了你兄嫂都在岐州。我去求皇后娘娘,讓你一同跟著去,別回來了,伺候人的事總不能做一輩子,我給你些錢銀,你需替自己做打算。”舒意歡眼里徘徊,望著李鳶“還是你到了岐州替她打算吧。”
“娘娘,我去哪啊,兄嫂有他們的日子要過,奴婢知道娘娘每月都給我兄長例銀,我父親的棺木也是娘娘囑咐幫著辦的。我要是棄主回去了,我兄嫂他們還有什么顏面。奴婢打小跟在娘娘身邊伺候著,換了旁人我不放心,娘娘就算是捻奴婢走,奴婢也不走。”紅芍就像說著家常話一般,無華麗說辭,句句發自肺腑的真摯。
“皇后娘娘懿旨一下,這事也就由不得你了。”
“娘娘,奴婢不走。”紅芍目光懇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扣了幾個響頭。自己走了,這后宮里頭自己主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舒意歡這兩年只要是吹吹風都會受涼,身子骨不比當年,就算日日留在身邊都不能安心,何況是遠在千里不能近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