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的事出了以后,府里的小廝婆子都要著清澤院走,生怕又有上了什么瓜葛。
姜昀倚在床榻看完甘露的口供,臉色平靜如水。
“小姐,當真就這么饒了她?”
姜昀疊好口供,重新放回盒子。“過幾日再放出風聲,就說我這病好了。等那時父親送了口氣,我再想法子讓她陪著柳氏。”
“可是小姐,是她和柳氏害了夫人。”玉芝如鯁在喉。
“她不過是個給柳氏打點的嘍啰。母親和弟弟的仇不能不報,但你不是在這個時候報。
眼下府里正亂著,對柳氏再厭煩,父親也不會以這罪名去休妻,他最愛體面,他不會。
柳氏嫡親姐姐是陳右相的兒媳,相府何等的門第,要是這時讓柳氏死了,那與陳家的關系也就斷了,有了聯系才能多有往來,能鉆空子,就為了柳氏嫡姐,我也不能讓柳氏死在岐州。”
姜昀臉色鐵青,姜昀話到這,玉芝也不敢再提。
蘇桃窺了玉芝一眼,這事她覺小姐占理,也理解玉芝心緒。
這時陳媽媽在門外喊道:“小姐,陳郎中來了。”
蘇桃急切的開門,把郎中請了進來走把門合上。
玉芝則倒了一盞茶。郎中隔著薄紗看姜昀倚在榻上。
“先前舒家請來給小姐看診的是我大齊名醫左郎中,左郎中醫術高明,想必小姐也早就痊愈,小姐按左郎中留下的藥方服藥即可。”
“有勞李郎中了,昨日一事虧得李郎中相助,屈了李郎中,在這給李郎中賠個不是了。”
李明凈喝完盞茶,旋即出了門。玉芝送李明凈出門時瞧見常氏身邊的露橘,稍稍有些詫異。
“玉芝姑姑,我是常姨娘身邊伺候的露橘,昨日大公子的事,姨娘心生憂思,昨夜又染了些寒氣,身子更是……”露橘別過臉抹了抹淚。
玉芝看著陳郎中,對姜彥勤一事心中還有些怒氣,看露橘急得直掉眼淚星子。
“鄒姨娘昨日小產,陳郎中本就是要去給鄒姨娘把脈的。你隨我一同去梅苑侯著,等替鄒姨娘看診完了你再請去就算。”
露橘感激的點了點頭,等玉芝與郎中走在前頭,露橘在后頭跟著。
輾轉過來一炷香時辰,露橘才把人請走。
玉芝折回來時,采薇正趴在床榻給姜昀說事。
說的無非就是今日早晨嚴媽媽受了姜老夫人的命令,親自送姜月瑤去道觀。
還有姜彥祈,姜彥勤與常姨娘的過程。
姜昀聽著聽著覺有些困意。玉芝這會到床前:“小姐,剛剛奴婢在門口遇到了常姨娘身邊露橘,說是姨娘病又重了。
剛剛奴婢隨她去了一趟,等陳郎中看診后,悄悄問了陳郎中。郎中說陳姨娘要是靠藥熬著,最多能熬到明年春。”
“我們府里還真是熬人心血的地方,鄒姨娘也真是可憐。”
采薇想起陳姨娘也是憂思過度熬干心血才拖垮身子病歿了的,心生同情。
“鄒姨娘確實是個可憐人,大公子一心孝順的只有老夫人和嫡母,對鄒姨娘這生母是鮮少問候,五公子歿了后,鄒姨娘日日郁郁寡歡。”蘇桃一向少有同情,上回只是遠遠看見在鄒氏一眼,心里總覺得鄒氏可憐見。
姜昀倒是沒多大感覺,都是父親的妾,自己也少有來往。
“鄒姨娘要是缺著什么,或是需要什么藥材,你選些好的送過去。”姜昀末了說道。
姜昀雖對鄒氏起不了同情,自己這么做,大約是覺得自己母親要是還在,她應該也會這么做。
對自己父親的妾,姜昀倒是把舒氏的做法都照搬照抄了過來。橫豎只是點頭吩咐下去的事,就當留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