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聽劉氏這番恭維姜昀的話再愚鈍也明白了。
劉氏這一坐就坐了將近一個時辰，這茶來來回回也沏了好幾壺。
等劉氏離府后，柳氏母女二人也回了明湘院。
這剛到明湘院，甘露就忙著給柳氏添堵
“夫人，奴婢剛剛聽說了，這胡夫人送給三小姐那根發簪是上等的南禹紅瑪瑙，這比送給我們四小姐的翠玉發簪不知名貴多少。
這胡夫人與三小姐素未謀面，也不知圖的是什么，竟對三小姐這般厚愛。”
甘露語氣說的極酸，眼神偷偷窺柳氏神色變化。
甘露說這話柳氏還沒發怒，一旁的姜月瑤就怒了。
“你是在提醒著本小姐，說我處處比不上那姜昀討人喜歡？”
甘露緊忙頷首“奴婢不敢。”
柳氏看姜月瑤怒氣沖沖，撇了一眼甘露，甘露會意的退到一旁。
柳氏過去撫摸著姜月瑤手背，安慰道：
“我瑤兒論才藝姿色哪不是勝她姜昀一籌。”
柳氏轉了轉神色：“那胡夫人討好姜昀那丫頭，那是她眼瞎了。”
姜月瑤一提起劉氏想起剛剛在頤春院被那幾個人晾在一旁，還被劉氏刻意輕視，心中憤怒難平。
“那位胡夫人這次帶著厚禮登門拜訪，臨走時還不忘與你祖母客套攀著交情，我猜她這次是想來探探口風。
她對姜昀這般厚愛，這八成是相中了這死丫頭。想把那死丫頭做她兒媳了。
姜昀那丫頭才貌樣樣不如你，怎么就落得這么好的命。”
柳氏瞇著眼，失神后握著姜月瑤的手力道也重了些。
“這胡家又不是什么侯府王府，不過是一個刑部一品官員府邸，門第也不比我們高出多少。
她要是相中讓她撿一個便宜嫁過去又如何，這算哪門子好命。
按女兒這樣的姿色，娘你再多多籌謀，女兒日后嫁個侯府王府，甚至是皇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到那時我處處高她一等，她也只能由我踩在頭上的份。”
柳氏被姜月瑤這心思嚇得心肝顫，看姜月瑤這志在必得的神情，柳氏眉頭一緊，拉著姜月瑤坐下娓娓道：
“你這孩子就是愛圖個高低，嘴里逞能。
你父親在朝堂位居二品，在這滿是貴胄的京里頭我們姜家也勉強算的上是戶清流官家門第。
這王府侯府的大門哪是有那么容易進去的，這皇子更不用提了，就連皇上最不受待見的這大皇子正妃娶的都是鄰國公主，側妃都是侯府出身。
這日后你能嫁個像胡家這一品官家門第也算是高嫁了，娘也就知足了！”
姜月瑤哪能聽得進去，甩了甩柳氏的手，別過身子犀利道：
“娘說這話女兒就不愛聽了，這事在人為。
當年姨母待字閨中的時候，祖父家也是一個小官家門第，要是真像娘說的絕無可能，那姨母怎么就高嫁進了相府，當了這陳家主母？”
“你姨母那是……”柳氏不知從何說起，嘆了口氣，反正嫁去侯府王府相府這種高門，這其中難處可堪比登天了！
柳氏緩了緩語氣：“你這傻孩子，這胡家可不比相府差，我先前還聽說這國公府前陣子還派人去胡家說親，只是被那胡夫人給拒了。
這國公府都看得上的門戶，他能差到哪處去。
這胡家世代為官，你祖父在世時位居右相，這胡大人的父親則是左相。
這胡家老爺子前幾年才撒手人寰。
就今日來的這位心高氣傲的胡夫人都是異姓王爺的嫡女，宮里的六皇子的生母賢妃就是她嫡親的姐姐。
胡家家大業大就只有一個嫡子，這偌大家業不用爭不用搶都是留給他一個人的。
這哪個王府侯府的嫡子不是成群的？即便是家底殷實，分瓜下來還剩多少。
況且聽說那胡家公子樣貌端莊，頗有才華，要是這次秋榜高中，靠著胡家還有汾王爺在朝中人脈，這日后拜官相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傻孩子，這還不算是一門好親事？”
柳氏越說越覺得姜昀命好，讓劉氏這么喜歡她，一定是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姜月瑤一心想嫁的門第早就在心里認定了，任憑柳氏說的千好萬好，依舊是毫無動搖。
柳氏看姜月瑤如此執拗，氣的心口發疼，給姜月瑤細數了一遍
“瑤兒，你看這京中侯府王府雖多，可與你年齡相仿未娶的又有多少。
汾王府的嫡出二公子與你年齡相仿未及冠，但也已經定了親。
冀王府的八公子天生有腿疾，性情古怪暴戾，不討冀王夫婦喜愛。
燕王府的六公子年齡比你還小一歲。
長公主府的三公子雖與你年齡相仿，相貌才華都有，可長公主是什么人，相府出身她都瞧不起，何況是咋們姜家。
還有這郡主府，郡王府，這些個皇家血脈，我們哪有機會能瞧上一面，談何攀交？
除去這些府邸，這胡家府邸也是最好的去處了。
等你嫁過去胡家，以瑤兒你的樣貌才華，只要抓住這胡家公子的心，還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等胡家公子位居相位時，你就是風光的相府夫人了。”
“這八字還沒一撇，你就說的這事好像成了一樣。娘你怎么就篤定那胡家公子日后能位居相位？
我看娘你就是看胡夫人厚愛姜昀，你心中不甘人后才讓女兒去奪她姻緣，替你出口惡氣。”姜月瑤心中也有些動容，奈何嘴上落不下面子。
“你，你這孩子。娘怎會用你終身大事來跟她置氣！
你要是真不喜胡家，不信娘說的，那等日后姜昀撿了這便宜，當上了相府夫人，你到那時也別怨娘沒提醒你。”
柳氏說完，又忍著氣，溫柔道：“瑤兒，娘又不是指定要你嫁去胡家，娘只是希望你借著機會討好胡夫人，給自己留條后路。
這日后你能嫁給比胡家更好的門第，娘自然也高興，要是真沒那命，這好歹也是有你選擇的去處。
就算你不要，你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姜昀那丫頭啊，她害你吃了那么多年苦頭，咋們娘倆怎能讓她有高嫁的機會。”
柳氏這一番話，姜月瑤眼眸星子沉了沉，對啊，這種好事即便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姜昀啊。
胡家門第雖自己看不上，但要真讓姜昀嫁過去，姜月瑤又覺得不甘，姜昀頂多只能低嫁。
姜月瑤斂了斂神色，片刻又緊皺眉頭
“這胡夫人這么厚愛姜昀，對我更是瞧都不瞧一眼，娘親又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