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是姜老夫人讓人選的宜嫁娶,宜喬遷,宜遠足的黃道吉日。
姜宅在晨昏未定,天蒙蒙亮時府中就人聲鼎沸,丫鬟婆子個個喜氣洋洋熱鬧起來。
宋嫻云頭次操辦這樣的大事,加之有王氏幫襯著,早早就交代辦好了今日的流程規矩,也給府中丫鬟婆子,小廝管事的發了雙份的月錢,又每人給了一百錢的賞銀。
辰時一過,姜家門前流水馬龍,來來往往的馬車賓客,府門外圍著沾沾喜氣的,姜家小廝拿著喜錢打賞。
姜佑安與柳氏還有姜彥勤站在府門,與客人寒暄過后請進府里,柳氏的笑意更是掛在臉上,喜氣溢于言表。
姜老夫人今日身著一件深朱色暗紋纏枝牡丹的錦羅裙,綰了個圓髻,發髻上插了幾件嵌有朱紅寶石的金簪,發髻別了了一塊剔透的白玉福壽。
但凡現找來個二品以上的夫人就顯得眉目慈善。
今日是姜家嫡子娶妻,場面也好生熱鬧,借于有有頭一次經驗,姜昀這一到廳里坐了一會便趁人多時偷溜回了自己院子。這回自己是不會亂走,也不過長留,以免又遭了上回的事。
其實姜昀躲著,不過是躲沈修棠和胡宴澤還有胡夫人罷了。
今日姜彥祈大婚,沈修棠與胡宴澤是姜彥祈好友,到底會來的。
想到這,姜昀不禁覺得自己這位哥哥還真是會結交好友,這狀元郎和榜眼都讓他結交了。
聽聞著葉家小姐的嫡兄也是他好友,正是緣因此,姜彥祈才被葉家主母給相中了。
姜昀暗暗感嘆自己這位哥哥遇人賢淑,命好。又感嘆葉家夫人眼光好。
雖自己這位哥哥是有些成天沒個正經樣子,但也從不聽生母教唆,參合進后院的事來,也算是個通透的郎君。
至于疼不疼人,姜昀暗暗篤定,她這位哥哥一定是個會疼人的好郎君。
姜昀縮在院子里,姜老夫人忙著陪賓客,倒也是沒注意到她。
沈修棠進了姜家給姜彥祈道喜后,四處在園子里轉悠。轉悠半天,想見的人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到了吉時,姜彥祈一身衣袍,騎上掛了大紅綢緞的馬匹上,身后跟著一群嗩吶敲鼓的人,俊俏兒郎,鮮衣怒馬,去葉家的一路可是風光。
到了葉家,在葉家門口被葉家兄長等好友攔了一下,一陣熱哄,絞盡腦汁幾盞茶才讓人進府門。
“小姐,新姑爺到了。”葉婼婼身邊的貼身丫鬟玲瓏一臉喜色的催促。
葉婼婼臉色一紅,抿了一口朱紅,便把臉遮住了。
一等規矩過后,葉婼婼在出門時,葉家主母眼眶紅潤的追了上前,抓著葉婼婼的手有些不舍。又抓著姜彥祈的手,讓姜彥祈好好待她。
姜彥祈點了點頭,扶了葉婼婼上馬車后,葉婼婼才偷偷抹淚。
到了姜家,葉婼婼牽過大紅柔軟的綢緞,在嬉笑熱鬧聲中一步一步的邁進了姜家門檻。
葉婼婼被人領著拜堂后就扶回了房中。
姜彥祈剛到房門口,一邊的婆子就笑道:“公子還不快快出去敬酒,外頭賓客都等著公子呢,這新娘子等你晚上回來好好看就是。”
另外一婆子也道:“公子要是在這里被新娘子絆住了腳,出去可有得罰你吃酒咯。”
姜彥祈看著自己嬌羞娘子,清了清嗓子,“日榮,給媽媽們賞錢,讓媽媽們好好照顧少夫人。”
婆子兩人接過賞錢,等姜彥祈走遠,才又哄笑扶著葉婼婼坐在床榻:“少夫人,公子可真是會疼人。”
葉婼婼臉色嬌紅,頭上蓋住頭帕自然瞧不到,不然她可是羞死了
去了約一個時辰,姜彥祈就回了房中。
姜彥祈喝了點酒,酒量又實在太差,進來時就已經步子踉蹌有些不穩。
日榮在后面扶著,到了門口姜彥祈把日榮擋在門外,姜彥祈拿起喜桿,輕輕挑開葉婼婼的蓋頭。
葉婼婼那嬌花如玉般的臉便露出來。身邊伺候的兩個婆子靜了靜,定定看了一眼,后面的丫鬟也紛紛把頭瞥過來,看看新娘子的容貌。
安靜片刻,丫鬟婆子沸騰起來,一嘴甜的討媚但:“新娘子生的真是芙蓉之姿,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
“公子真是好福氣,娶得這樣一個嬌娘子。公子與新娘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一人繼續道。
后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姜彥祈大手一擺,豪邁一句:“賞!”
葉婼婼被姜彥祈惹的一笑,微微抬頭看向幾位婆子。喜婆這時站出來,身后的丫鬟合衾酒,喜婆抓了一八蓮子桂圓撒百合在床上。
說了一遍祝禱詞便讓二位新人端起合衾酒飲了下去。
姜彥祈本來就有些醉,葉婼婼挽著姜彥祈手,淺淺嘗了一口。
雖不是烈酒,但葉婼婼長年身體羸弱,從未沾過半點酒。一下被辣的臉通紅。
眾人紛紛一番熱鬧后,便出了門,片刻,日榮催促前廳有賓客,還需要款待。
姜彥祈不愿走,還是葉婼婼輕聲勸了一句,說不合規矩,姜彥祈才又踉蹌身子出去。
過了半小時,天漸漸黑了,葉婼婼肚子有些餓,玲瓏也看葉婼婼一天下來也沒吃過幾口。
就拿了放在桌上的糕點,遞給葉婼婼墊墊肚子。葉婼婼也確實累了餓得慌。
這一日種種規矩,頭上的頭冠又重,壓的脖子酸痛。
玲瓏看葉婼婼額頭被頭冠壓出一道痕,有些心疼就幫葉婼婼將頭冠釵環卸掉,端上來茶盞和糕點讓葉婼婼吃點喝點,墊墊肚子。
葉婼婼體弱,一累就容易打盹,一身紅裝華服,穿的累,不知不覺便打起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瞧見外頭燭燈滅了幾盞,玲瓏守在外面,姜彥祈本來醉得厲害,在門外嘔吐一番,清醒了點才由日榮扶著。
日榮看姜彥祈蹲在新房門外吐,覺得自己公子成親的日子過得還不如成親之前。
玲瓏站在門外看的一清二楚,姜彥祈進屋前,讓玲瓏別叨擾了葉婼婼,玲瓏無言福了一下,便跟日榮守在門外。
姜彥祈推門進來時,葉婼婼一下清醒過來。入目的是姜彥祈一身大紅衣袍。
葉婼婼手忙腳亂的拿起頭冠,想要帶好,姜彥祈伸手把葉婼婼手擋住,拿開了頭冠。
葉婼婼聞到他身上夾裹著淡淡酒香,紅撲撲的臉埋得更深。
屋內燭光通明,映出一張葉婼婼嬌羞紅了的臉,螓首蛾眉,仙姿玉貌,甚是清麗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