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燕楚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伸伸手,沒有碰到人,嚇得她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
蓬頭垢面的爬起來,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之后,燕楚一立刻赤腳從床榻上爬下來,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誰料剛出門口,就和一個男人撞了一個滿懷。
“阿楚,你這般著急是怎么了?”
聽到韓焱烯的聲音,燕楚一才冷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道:“還好,你還在,嚇死我了。”
許是剛剛睡醒了,整個人還處在蒙圈的狀態吧,不復平日里的冷靜自持。
她聽從自己的心意,抱住韓焱烯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熟悉的味道,她淚水打濕了睫毛:“韓戈,我好害怕,好害怕……”
雖說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多,總是聚少離多,但是她從來沒有想象過,如果沒有韓焱烯陪著她了,她……該怎么辦。
似乎,那就是一個讓她不敢去觸碰的話題,也一丁點都不敢去想象的。
韓戈反手抱住小姑娘,心潮澎湃,也是感慨萬千……
“阿楚,我答應你,我會堅持下來,一定會堅持下來的。”
是他太自私,只顧著自己的痛苦,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姑娘會多么的彷徨無助和痛苦。
“等我好了,我要娶你,我想娶你,我必須娶你……”
“好,我等你娶我啊,要快點啊,我迫不及待了。”
“好。”
接下來的幾天,韓焱烯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間隔也是越來越短,人也更加憔悴了。
可是只要不發病了,他就努力的配合,吃營養餐飯,鍛煉身體……
朝廷也大刀闊斧的整改了起來,首先承惠帝召集重臣,一起商量了法典,在全國推行。徹查所有和福祿膏有關的人員,所有吃過嘗過的,一律關押起來……
太醫院也忙碌了起來,加班加點的翻閱典籍去查看有沒有和福祿膏有關的東西。
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是風聲鶴唳的,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
至于被送到京城做貢品的福祿膏,還有在商人或者其他人家搜出來的福祿膏,都統一銷毀了。
按照燕楚一的意思,找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焚燒之后深深掩埋!
并且將那一塊地方方圓十里,都化成了禁地,不允許人私自前往探勘。
一開始很多人還不明白,直到一個多月之后,朝廷派人帶著家人去看望被關起來一起戒癮頭的人,看著他們形銷骨立,無比瘋癲的樣子,才直到這件事有多么的嚴重了。
又一個月過去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燕楚一還帶著韓焱烯在溫泉山莊住著,不許人看望。
這讓廣平王妃憂心忡忡的,也就導致了快要過年了,燕綰一還帶著孩子在廣平王府住著。
這一日,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廣平王開始轟人了:“綰綰,吃了午飯,你就帶著孩子們回去吧。”
“爹,干嘛轟我走?我陪著你們不好嗎?”燕綰一撇撇嘴,有些不高興。
居然還轟她!
廣平王頭也不抬的說道:“你在家里住的夠久了,也快要過年了,你也該回去了。幫著你婆婆處理俗務,準備過年。人家不計較,你也不能太過分。”
這換成一般的人家,哪里會同意兒媳婦帶著孩子回娘家住這么久的?這都年關了。
廣平王妃有些惱火自己,居然沒想到這一點:“你爹說的對,你呀,吃完午飯就帶著孩子們回去。你婆婆也上了年紀了,你得回去幫把手。”
“那家里呢?娘您自己忙得過來嗎?”
比起婆婆,燕綰一還是更加掛心自己親娘。
廣平王妃笑了:“這往年里,不都是這樣嗎?你別擔心。”
“外婆,過年我們來拜年的話,能看到小姨嗎?我想她了。”小白扒拉著飯碗,聲音幽幽。
這句話,瞬間讓廣平王妃的情緒又低落下去了:“唉,外婆也不知道呢。”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氣的燕綰一直瞪兒子,然后才安撫道:“爹娘,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妹妹是,一定能夠否極泰來的,你們就放心好了。”
“說這個否極泰來,難道之前楚楚過得還不算艱難嗎?怎么還一直在這個否上啊!”
燕綰一眨眨眼,這的確好像是哦。
廣平王妃就更憂傷了。
“小姨不是說沒問題嗎?既然小姨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啊,小姨那么厲害,我相信她可以的啊。”
小白一邊悶頭吃飯,一邊十分堅定的說道。
他的小姨那么帥氣,什么事情都難不倒她的。既然說了,會好起來的,那就一定能夠好起來的。
一旁吃飯的弟弟,吃的一嘴的米粒,也跟著拍著桌子,哈哈的說著:“可以的,可以的!”
聽著清脆的童聲,廣平王妃臉上的陰霾漸漸地散去了。
“小白說的對,一定可以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如果真的沒有把握,治不好,那么按照楚楚的性子,一定會和他們說清楚的,而不是給他們希望之后再失望。
而且……
“如果真的戒不掉,韓焱烯注定要死的話,就楚楚那個性子啊,肯定會讓咱們準備婚禮,要嫁給他的!”
一時之間,廣平王妃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這個女兒啊,明明很想要彌補她,卻總是發現,沒有什么可以彌補的。
因為這個孩子,已經足夠強大。
不不不,她不是足夠強大,而是已經不習慣撒嬌了,總是將自己偽裝起來,不讓別人擔心。
燕綰一呃呃了兩聲,正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忽然聽到小人興奮的稟告聲。
“王爺王妃郡主,大公子回來啦!大公子回來啦!”
“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
這都什么時候了?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但是廣平王的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的。
兒子回來了,多少能夠讓妻子的心情好點吧?省的總是惦記著楚楚,郁郁寡歡的。
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廣平王便叱罵道:“燕雋一,你還知道……”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家人的目光都有些凝滯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