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農門

第148章 慫貨

兩個小娃趴在柱子后面跟做賊似的。

不遠處那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大牛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遞去東西后便不敢再看她。

杜娟已經呆了,一顆心蹦蹦直跳。

“大牛哥,那些都是動動手的小事兒,怎能,怎能收你的回禮呢。”

杜娟會給他縫衣裳也是無意中見到他袖口壞了,順口這么一提,怎知這男人一點也沒客氣,很快就將那外衫送過來給她縫補。

以后類似的事情還有過兩次,衣裳不是壞了袖口就是破了領口。

杜娟見他一人在這兒當差沒個人照顧,當初在城里這人也是幫過她們不少,便沒往心里去,怎知……

杜娟想,難不成自己給出了什么錯覺,讓他誤會了。

如此,這東西死都不能收的。

杜娟擺手,王大牛一急,便開始往她手里塞。

“以后要麻煩你的地方可能還有,一點小東西你也別在意,就當我支付的銀錢吧。”

王大牛知道這樣私底下給她東西不對,可這支釵買都買了,難不成自己戴?

肯定是要送予她的,而且他也想讓女人知道他的心意。

“就縫了幾次衣裳,要什么銀錢呢。”

杜娟又將盒子推了回去。

王大牛見這般不成,又說道:“我,我就是想送予你。”

這話說得可夠明白的了,杜娟一驚,心仿佛要跳出來一般,脫口便道:“我不要。”

她的語調提高了一些,聽起來像是在生氣,王大牛微怔,愣在那里一顆火熱的心漸漸下墜。

杜娟懵頭,反映過來之后才知自己剛剛表現得太過了。

要解釋一下嗎?

還是說……

杜娟猶豫一瞬,習慣性地行了一個半蹲禮,轉身走了。

王大牛眼看著她消失在轉廊,后面煩燥地撓了撓頭,也回了自己住的雜屋間。

兩人總算是散了,阿繡松了一口氣,慢慢直立身子。

“回去吧,外面冷。”

宋添握了一下她凍僵了的指尖,轉身先走了。

阿繡跟上,兩人回到房中一時間相對無言,對于剛剛的事情未能回過神來。

阿繡在想杜娟,想她剛剛的拒絕是真不愿意還是心有顧慮。

宋添卻在可憐那王大牛,心悅之人不喜歡自己,看到后面他那種無奈又難過的樣子,宋添心有觸動,瞄了一眼坐畫案邊上的人,突然覺得自己跟王大牛有點心心相惜之感。

想到這,宋添用力甩了甩頭,他現在還小,不應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好好讀書,等有了功名才有資本。

那廂,王大牛回到房中便一頭倒在床鋪上。

那錦盒還在他的懷中,卻冷冷地,將他的激情都寒沒了。

陸保正在泡腳,見他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兒嗤笑道:“怎的?給拒絕了?”

同為男人,王大牛看杜娟的眼神是個什么樣陸保自然分辯得出,兩人心照不宣,同時也是半斤八兩,各有心事。

王大牛聞言起身,一幅沒啥事的樣子道:“是我不懂事,太唐突了。等等咱倆熟了,再送東西也不遲。”

都一起共事半個月了,以前又認識,怎么能算不熟呢。

陸保呵呵一笑,“你就是不想放棄。”

好不容易喜歡個姑娘,干嘛要放棄。

王大牛斜眼瞥他,眼中全是藐視。

“有這個心情笑我,咋不看看你自己呢?”

“我咋了?”陸保拿起巾子擦腳。

“不要跟我說咋不咋的,你再這樣慫下去,某人便要成苗嬸兒家的兒媳婦了。”

苗嬸是包子鋪的東家內掌柜,平日常萍萍在那邊進進出出給苗嬸子看上了,覺得這姑娘做事雷厲風行,是個能掌家的,最近便找趙氏商討,想給她的小兒子議親。

苗嬸的小兒子據說識字,還在城里做工,每月能掙一兩銀錢,聽條件還算不錯。

趙氏有點兒心動,正在考慮挑個時間見見那小子。

原本想笑笑他,結果被反咬了一口。

陸保的心情瞬間便不美了,他向王大牛投去幽怨的眼神,樣子十分不滿。

“我才不是慫,是不想讓她跟著我過苦日子。”

“過苦日子?”王大牛笑,“你日子很苦?我沒看出來啊!兄妹倆都掙著錢,以后娶了她三人掙錢三人花,哪里苦了?”

要說陸保兄妹,現在的日子相比以前的確好過了很多。

陸保現在每月七百個錢,陸薇比他少一百,兄妹兩人加起來每月能都有一兩多銀子了,加上吃喝都在鋪子里,平時很少有機會花銷,就這兩月陸保都存上了二兩銀。

可這點錢兒想置辦宅院,討個媳婦是遠遠不夠的。

而且妹妹的耳疾……

陸保不想了,蹭了鞋子出去倒水。

說得好好的居然不接話了,王大牛等了會,見他回來又問,“你不會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嫁予旁人吧?”

陸保放下木盆,很是煩悶地反問,“你咋這么喜歡抓住別人的事情不放呢?”

“我不喜歡跟慫貨住在一起。”

陸保無語了,瞪著那個比自己壯了一圈,又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不樂意你可以住新院子里面去,省得跟我擠。”

王大牛無所謂笑道:“我是有這個想法,等下一批繡娘招進來了,我就請宋掌柜安排我過去住,晚上也能守院子。既然小娟跟東家小媳婦有主仆之情,我自然要好好幫東家做事,讓她心生好感,刮目相看。”

王大牛的目標非常明確,陸保聽完沉默了,坐床榻上默了默,嘆道:“我現在連聘禮都拿不出,娶什么親。晚點再說吧。”

銀錢是一個方面,再者他也對自己沒信心。

萍萍對他總是兇巴巴的樣兒,都那樣子了能喜歡自己么?

“晚點?晚點你就得另娶她人了。”

王大牛也沒有多勸,拿了條巾子便出門洗漱去了。

是夜,后院幾個房間的燈陸續吹滅。

阿繡脫鞋上榻,為了防寒,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屋子中間放著的火盆明旺,那是杜媽媽先前拿進來的。

阿繡怕冷,夢境中有太多不好的事情都發生在冰雪交融的季節,就如自己的死,又如杜娟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