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名苑齋中退了出來,保持著一臉恭敬的安青鋒緩緩的關上了門。
門合上的那瞬間,安青鋒臉上的恭維一下子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不滿和鄙夷。
“明明就惦記著溫令妃,卻還要假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在緲國王宮和在琴城花園,你趙譽可不是一個態度,溫令妃對你根本不理睬,而你對厲彩墨何嘗不是愛理不理,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安青鋒低估了起來。
趙譽是個什么樣的人,安青鋒怎么會不清楚。
確實,這世上沒多少他在意的,他可以看上去對敵人也很大度,可那種敵人其實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了。
到頭來,還不是要自己處理掉祝明朗?
祝明朗是一個情況還算比較特殊的人。
畢竟是祝天官之子,他們要動手,那盡量也得抓活的,要弄死的話,就得一切都處理得非常妥當,不能落在祝門手上半點把柄,不然他們安王府就要承受祝天官瘋狂的報復。
之前幾次試探祝明朗,一方面是要搞清楚祝明朗背后是否有祝門內庭高手,另一方面也就是惡心祝明朗罷了,動真格怎么可能就讓趙尹閣和陸沐這兩個……
“是你動了殺心,但最后卻要我安王府來背這黑鍋!”安青鋒撇了撇嘴。
拿下與殺死,這是兩回事。
以祝門現在的強勢,他們安王府最多也就敢活捉祝明朗,然后以他做籌碼逼祝天官就范。
真殺了他,安王府即便能承受下祝門的復仇,估計也要大傷元氣,這對他們安王府一點好處都沒有。
當然,除非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安青鋒離開之后,小皇子趙譽仍舊坐在那蒲團上。
周圍寂靜,夜色正濃,一陣風吹過,撥動著葉子,葉片響起了一陣令人舒適無比的卷動聲音。
就在這時,小皇子趙譽目光卻注視著門簾,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飄了進來,并且站在了寧靜的燈盞旁。
“安青鋒在對付祝明朗,你可知道?”燈盞下那人質問道。
“當然,有些行動還是我授意的。”小皇子趙譽笑著回答道。
“為何?”燈盞那人語氣加重了幾分。
“符合我的身份啊,我若對祝明朗沒有敵意,他安青鋒又怎么會相信我。祝望行,你到現在還要懷疑我啊,既然受了祝皇妃囑托,協助你們除掉祝門內外的安王勢力,我趙譽當然竭盡全力……”小皇子趙譽一臉坦誠的說道。
祝望行從燈盞下走出,他緩緩的行了一個禮,道:“不敢,只是祝明朗突然出現,讓我們也有些始料未及,畢竟這件事我們并未和祝天官提起過。”
“祝天官不相信我再正常不過。但祝皇妃等同于我母后,我若是向著安王府,你覺得我這一次封王還能夠順利嗎?我又在極庭皇朝還有立足之地嗎?”小皇子趙譽說道。
“那你又何必教唆安青鋒對付祝明朗?”
“你覺得,我若真心要對付祝明朗,他現在還會安然無恙嗎?”趙譽反問道。
祝望行仔細思索了這番話,覺得小皇子趙譽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以小皇子趙譽現在的實力,祝明朗不可能抵擋。
“四天后就是取火儀式,到時候興許還要借助小皇子的力量,畢竟我們多帶任何一個人,都會讓安王府起疑。”祝望行說道。
“放心,一切都會照著計劃,安王府的那些眼線、內應,包括這一次他們派遣去破壞取火儀式的高手,都將被一網打盡!這次之后,安王府必將受損,再難對你們祝門造成威脅。”小皇子趙譽回答道。
“那就多謝小皇子鼎力相助了!”祝望行朝著小皇子拜了拜。
“哪里,哪里,往后我封了王,還需要你們祝門的扶持,不然皇太子會將我驅趕到最偏遠的地方,沒準將我發配到離川。我也不過是求生存罷了。”小皇子趙譽也回了一個禮,謙遜無比的說道。
此時的趙譽,與之前和安青鋒交流時的模樣截然不同,穩重、冷靜、謙遜,絲毫沒有一名皇子的傲慢與狂妄。
似乎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祝望行回到了小內庭。
他坐在了屋中,仔細琢磨著小皇子趙譽說的那些話。
不久前,祝望行去過一趟皇都。
祝皇妃將小皇子趙譽引薦給了自己,并表明小皇子如今需要祝門的支持,他可以協助他們處理掉安王府安插在祝門中的眼線、內應和叛徒。
于是祝望行早些時候就與小皇子趙譽聯合在了一起,故意將祝門的秘境信息透露給安王府的人,借著這個機會來給安王府一次重創。
一切都很順利,安王的第三個兒子安青鋒也親自出面了,倒是祝明朗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出現,讓祝望行有些擔憂起來……
還好祝明朗對這整個計劃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小內庭中有不少內應,甚至已經有一些早早叛變的事情,祝望行早就察覺了,若不下猛藥,小內庭就處處受限,根本別想真正發展起來。
但愿這一次,能夠徹底清剿干凈。
同時也算是給祝門立下大功,重創安王府一番。
小皇子趙譽是祝皇妃親自推薦的,有祝皇妃在,小皇子趙譽要倒向了安王府那邊,他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一點祝望行還是很放心的。
“爹,你剛才去哪了呢?”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祝容容端著一盤點心推開門走了進來。
“就去散了散心,畢竟快到取火儀式了,難免會多想。”祝望行看到自己女兒,臉上的愁云很快就消散了,露出了笑容,眼睛里也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溺愛之意。
“都這么多年了,難道爹也會緊張?”祝容容問道。
“畢竟是最完美的一年,你也知道爹等這一年等了多久,咱們祝門的人說高尚點叫鑄師,其實也就一匠人,對匠人來說最自傲的莫過于別人驚呼一聲,此物如此了得,莫非出自某某之手!哈哈,以前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祝望行,但今年之后不一樣了,我們琴城內庭會不一樣,我的鑄品也會不一樣……”祝望行面對祝容容,一下子就敞開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