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青黛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那是因為三姨她們現在忙。
“大伯母怕你們去會打擾到她們,等日后我們也去了鎮上住,就可以時常去幫她的忙,這樣大伯母就不會攔著了。”
“嗯。我相信青黛姐姐。”阿歡重重點點頭,青黛姐姐這么漂亮,肯定不會騙人的。
青黛一邊安撫著阿歡,腦中卻是開始思忖起別的事來。
從阿歡方才的話來看,石子康再怎么說也是個秀才。
即便如今腿有殘疾不能為官,那應該也能去私塾當個先生的。
按理說石家也不至于落魄成這樣啊,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既然決定要留在石家了,那若真有什么內情,日后她也能知道的。
現在她該考慮還是盡快了解這個朝代的情況,想法子賺錢才是正經的。
“阿歡再給我說說村子里的事吧,你們平時都吃什么,一般都干什么活……”
是夜,灰暗的天際掛著一輪殘缺的雪月,襯著夜色,紅的妖異。
自東邊猛地亮起一陣光暈,原本平靜的天際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渾身是血的青衣女子抱著手中的孩子從裂縫之中鉆出。
身后漸漸合并的虛空中,陰冷的聲音遠遠傳出。
“臭娘們!還敢跑!這等燃燒壽元的秘法,我看你還能動用幾次!
“識時務者為俊杰,若你現在交出靈珠,可饒你不死……否則滅你薛氏滿族!”
青衣女子眼底掀起滔天恨意,卻是頭也不回,直徑朝著遠處遁去。
滅她薛氏滿族?呵,她冷笑一聲。
若非旁系野心勃勃勾結這些個邪門歪道,她薛家又豈會有今日之禍。
如今她嫡系一脈為護她母女二人皆已盡數伏誅,余下那些個旁系她會在乎?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暈迷不醒的孩童,捏著手中火紅的靈珠,女子面上露出些決然之色。
逃不掉了,她靈力已經耗盡,幾次催動秘術如今便是連壽元也所剩不多了。
“阿娘。”
懷里的女孩緩緩睜開眼,看著自家母親花白的鬢角,腦中驀的涌現出方才在家中所發生的一幕幕。
眼前血腥一片,小姑娘目光呆滯,吶吶道:“阿爹……阿娘,二叔他!二叔他……”
她呆滯的眸子轉了轉,后怕道:“阿娘我方才做噩夢了……好可怕。
“我夢見,二叔他殺了阿爹!殺了三叔,還殺了好多人,他還想……阿娘……”
“青黛!”女子打斷她,眼神悲涼,卻是狠下心道:“那不是夢!”
她認真叮囑:“你且記住,那人他再不是你二叔,那是滅你滿門的仇人!”
那不是夢?薛青黛怔怔愣在原地,往日里最為疼他的二叔……怎么會……
女子此時卻是顧及不得她的情緒,說話間左手不斷變化著手訣。
眼看著身后的虛空結界已越來越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人撞開。
女子手下掐著的法訣越發快了些,額間沁出打量汗跡。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你快停下……”
“噗……”女子猛地噴出一口血,眼眸卻是亮的驚人。
“青黛,你要記住娘說的話,若沒有自保之力,你絕不可踏入本界半步!”
說罷,她伸手朝她眉心一點,見她再度暈迷過去,這才一把將人一把抱起朝中東方遁去。
兩人前腳剛走,她們身后的虛空便再度被撕裂開來。
為首的黑衣男人從里頭鉆出來,看著兩人逃走的方向。
冷笑一聲,大手藝揮道:“追!那娘們已是強弩之末,務必將靈珠帶回!”
昏暗的小屋內,榻上的青黛,緊蹙著眉頭,額間滲出陣陣汗跡象。
“阿娘!阿娘不要!”
“阿娘……”
“不要啊!”
黑夜里,陷入噩夢中的青黛猛地作起身來,滿頭汗跡,面色慘白一片。
銀白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灑進來,這點點光輝進了這昏暗屋內瞬間消失不見。
屋內靜極,也暗極。
在這一片寂靜中,小姑娘驚恐的喘息聲響的異常清晰。
靜坐了半響,榻上的青黛才回過些神來,伸手摸了摸床邊。
那里有云容走之前給她放置好的火折子和油燈。
似夢境太過可怕,便是此時,她雙手還有些發顫。
哆哆嗦嗦,嘗試了半響才將油燈點燃。
暖黃色的燈光將小屋照的亮堂了些,似也驅散了不不少她心底的恐慌。
定了定神,青黛起身套了鞋子,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盞涼水。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腹中,也讓她那還陷在夢境中的思緒拉回些。
有風從狹小的窗戶吹進,扶過臉頰,顯出些許涼意。
青黛伸手摸了摸,不知何時,面上已是濕潤一片。
夢里喚她名字的女子的面容已經有些模糊了,可伸手撫摸她臉頰時候那溫柔的觸感卻是依舊清晰無比。
薛青黛,原來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跟她叫一樣的名字。
夢境一點點浮現,青黛連忙伸手將白日里看到掛在脖子上的紅色珠子扯了下來。
借著窗外的燭光細細打量了一番,確實與夢里那女子手中握著的一摸一樣。
不用多想,方才夢里的情景,定是原主殘存下來的記憶了。
“靈珠么……”
她目光有些空洞,喃喃道:“就是這顆珠子讓原主滿門被滅么……”
原本以為是個大家閨秀,沒曾想原主這身世比自己想的還要曲折一些。
從那片刻的夢境來看,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啊,像是她曾經在小說里看過的修士。
也不知道是夢里的情景太過真實,還是原主留下的殘念太過強烈。
即便她如今意識已經清醒過來,可心底的恨意、痛苦、悲傷、不舍……種種情緒卻依舊那般真切。
這本不是她的仇恨,可夢里的一切又真實的像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那諸多情緒就如同跗骨之蛆,讓她如何也靜不下心來。
“我既占了你的身子,若我有能力,定是會替你報仇的。”
她學著小說里那些個主角的樣子,像模像樣的承諾了一番,可沒有絲毫作用。
在她看來,那本不該屬于她的情緒,依舊存在,且強烈無比。
像是被人刻入骨血,扯入靈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