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聞言頓時神情一萎，想到方才買的那些點心，也不敢開口吵鬧。
低聲道：“二嬸，我還有衣服穿的，我不要新衣裳了。”
云容摸了摸她低垂著的頭，柔聲道：“這可不行。
“這衣裳是二嬸一早就答應阿歡的，阿歡可不能讓二嬸食言。”
“弟妹……”
“大哥，大哥還不知道吧，之前青黛沒有換洗的衣裳。
“阿歡就將自己之前做的那身新衣裳給青黛了。
“家里已經很久沒做過新衣了，那是阿歡唯一的一件新衣裳了。
“其余的給阿歡她們做的，都是用大人的舊衣改的。
“那衣裳給了青黛后，阿歡便只有身上穿的這幾件補的不能再補的舊衣了。”
云容不說，石子健還真不知道這個事，聞言看了眼阿歡。
這才發現今日來鎮上，阿歡竟是還穿了那身滿是補丁的舊衣。
跟一旁的青黛一比，石子健頓時心底一酸，那阻攔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云容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在心疼銀子，繼續勸道：“小孩子身量小。
“做一身衣裳也用不了多少布的，這新衣裳不僅給阿歡和青黛做，連阿煬的也要一起做。
“咱們如今也不是一分錢沒有，既然有錢了，總不能還這般虧了孩子。”
石子健聞言心底又是自責又是內疚。
悠悠嘆口氣，開口道：“那就勞煩弟妹多費心了。”
“爹，你這是同意我做新衣裳了？”阿歡聞言一喜。
“剛才是爹不好，一心只想著省錢，都沒注意到我閨女很久沒有做新衣裳了。”
“沒有，沒有虧待的。”阿歡忙道：“我知道的，我們有銀子也要省著花。
“我也有衣裳穿的，用舊衣裳改的還更好呢，穿著也不扎人。”
見她這般懂事，石子健心底非但沒好受些，反而更覺得心酸了些。
都是他這個當爹的沒本事，這才苦了孩子。這么大點年紀，就不得不這么懂事。
“這次二嬸買棉布給你們做里衣，棉布不扎人的。”
“真的么？”阿歡擔心道：“可棉布很貴的。”
“沒多貴，就比粗布貴一點點，我們現在買得起的。”云容摸摸她的頭道。
“那這事就勞煩弟妹費心了。”石子健感激的看了云容一眼。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對了，這銀子，你們拿著去買糧。我們去布莊買布用不了多少的。”
云容說著，就想去解身上的荷包給石子康兩人。
“你拿著吧，買糧的錢我有。”石子康阻止到。
“你抄書的那才有幾個錢，這糧食也不便宜，還得多買些鹽，還是先……”
“放心吧，我身上錢夠的，這大街上的，你別解錢袋了……”
“就是，二弟說的是，錢不露白，我身上也還有那成公子給的定金呢。”
“干娘，干爹可沒騙你，干爹身上帶的錢，可比你們都多。”青黛也小聲道。
云容和石子健兩人聞言面面相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什么叫比他們的都多，要知道剛才賣肉的全部錢可都在她身上呢。
那可是三兩多，石子康哪里來的比三兩還多的銀子。
“青黛，這是什么意思，你干爹哪里來的錢？”
“莊先生給的呀。”青黛貼近她，小聲道：“五兩多呢。”
“五！”云容一把捂住嘴，左右看了看，確認周邊沒什么人看她們。
這才看向石子康小聲問道：：“五兩？當真有五兩？”
“嗯。”石子康點點頭。
“這怎么回事，你那書不管怎么算也沒有那么多銀子啊，莫不是問莊先生借的……”
“不是，這銀子是莊先生給青黛的定金……”
聽到跟青黛有關，云容心底一緊。忙追問道：“定金？什么定金？為什么要給青黛定金？”
莊先生不會是看青黛聰明伶俐，想跟他們搶閨女吧？
不對啊，莊先生家里不是只有個閨女么，也沒兒子啊……
“這定金是給青黛的，青黛以后要替先生畫畫……”
“畫畫？你是說，這定金是莊先生給青黛畫畫的定金？”
“畫畫能賺這么多錢，還能先給定金？”石子健也有些驚疑。
石子康也青黛才去莊先生那里多久，就掙了五兩銀子了。
來的路上雖聽到幾人在談論畫畫一事，可當時不是說只是先去打聽看看么？
石子健兩人越聽越迷糊，一時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相比與云容和石子健的震驚和懵懂，一側的阿歡聞言就淡定許多。
只高興道：“青黛姐姐真是太厲害了，我就知道青黛姐姐不會騙我的。
“等以后青黛姐姐教我也學會畫畫，我們就可以一起賺更多的錢。”
石子健聞言，覺得有些好笑，打趣道：“你那里會畫畫，你就只會鬼畫符。”
“我現在不會，可青黛姐姐說了會教我，我學了就會了。”
“可別，那畫畫的東西可都貴著呢，不能給你浪費了。
“再說了，若畫畫真這般賺錢，那以后青黛畫畫的時間都不夠，哪里有時間教你。
“我可先說好，以后青黛畫畫，你可不準去打擾她。”
“大伯別這么說，阿歡想學是好事，我有時間可以教她的。”
“青黛，你可不能慣著她，阿歡現在才多大點。
“她連筆都不會握，能畫什么呀，可別浪費了筆墨，還耽擱了你。”
“有人說過，孩子是天生的藝術家，畫畫就是要從小培養嘛。”
青黛摸摸阿歡的頭笑道：“大伯放心吧，教阿歡也不會耽擱我的。
“回去問問阿煬，若是他也想學，可以在他學字之余也跟著我們一起學。
“等以后阿歡和阿煬都學會了，還可以幫著我一起畫呢。”
石子健聞言也不再多言，看向青黛的目光里卻多了幾分感激。
哪里有父母不希望孩子出色的，他只有一把子力氣，會干些粗活。
但不代表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跟他一樣整日在田里勞作。
石子康能教阿煬他們讀書認字，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沒想到如今多了個這么有本事的侄女，還愿意教他這兩個孩子畫畫。
“真是給青黛畫畫的定金？”云容還有些暈乎乎的。
石子康點頭道：“此事說來話長，等一會在路上再慢慢跟你們說。”
“知道了，那我們先去布莊了。”
“嗯，路上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