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419章 不配拿她們的戲本子

書院里,還算是一切如常。

直到午后,王笙突然來了。

不說學問難題,也不看推薦文章,王笙沖到了溫辭跟前,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

溫辭問:“我的臉怎么了?”

王笙沒有回答,盯了一會兒,轉身又跑了。

什么話都沒有說,但溫辭突然明白了過來。

有大官背景、還在秋闈里翻來覆去的那個人,好像指的就是他。

而因著王笙的這一番舉動,原本還沒有尋到目標的人,一下子有了方向。

溫辭沒有質疑,亦沒有反駁。

這事兒哪有這么就解釋了的。

溫辭當然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舞弊,他沒有事先見過考卷。

后續批卷里動手腳?

那真是應了友人的話,他那位同知父親若有這份能耐,早把他塞進國子監里去了。

秋闈中舉,雖然有運氣使然,但他問心無愧,考卷上的每一個字,都對得起他十余年的修習。

只是,別人沒有指名道姓地在他面前說,他站出去喊“我是清白的”,更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么蠢的事情,溫辭不可能干。

至于傳言……

父親說得是,春闈在即,禮部不可能不管這樣的流言蜚語。

先報上去,且等等看。

流言長腳一樣,還沒有天黑,在一些傳言里,已經出現溫辭的名字了。

溫子甫走出順天府時,臉比天色黑得多。

他剛剛,甚至聽了這么一番對話。

“一個同知,有這等能耐?”

“人家是侯府,豈是普通同知,侄女兒剛剛嫁給了太妃娘娘的侄孫。”

“也是,跟皇上沾親,難怪我們之前邀請他兒子來書會,他總推辭,原來是怕學問不行、漏了馬腳。”

“肯定是這樣我還聽說,他兒子很有本事,之前還有郡主去書院那兒找他。”

“嘖!好好當他的儀賓還考什么?堵別人的路。”

溫子甫氣得一口氣梗在嗓子眼里。

這些考生好好的書不念聽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在那里胡言亂語。

侯府?

侯府都不知道還有幾年呢,全靠他母親康健硬撐著!

跟皇上沾親那是從太妃娘娘那兒沾的嗎?他侄女婿來頭說出來嚇死人!

可朝廷科舉,看的是來頭嗎?是真才實學!

哪怕夏太傅還在,太傅為主考溫辭該不過還是不過。

當然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說不定會把溫辭的榜上提名歸到太傅大人桃李天下考官們看他的面子。

還儀賓呢?誰稀罕做儀賓?他大哥可是連駙馬都不稀罕當!

那位郡主和她的母親溫家有多遠躲多遠全不是什么正氣的人。

只是,這些話,只能在溫子甫心里翻滾。

作為順天府的官員,他不可能沖出去和考生們爭辯。

哪怕是就事論事,身份上的差異也會使得這樣的辯論仿若是當官的欺負學生。

畢之安出來拍了拍溫子甫的肩膀:“這話本不該我來勸論脾氣我比你都急、都跳腳,但你今兒只能忍著。我回去寫折子,不管御史們明天拿不拿這事做秋闈文章我總得和禮部,還有姜大人通個氣。”

溫子甫忙謝過畢之安。

他算是當事人,他來開口,不及畢之安方便。

畢之安道:“趕緊回去吧,勸勸家里人,尤其是老夫人,別被這么樁糟心事給氣病了。”

溫子甫也惦記著桂老夫人,急匆匆回了燕子胡同。

剛進了門,溫子甫看到了廊下的歲娘。

定然是宴姐兒也聽說了,才會回娘家來問問。

溫子甫往正屋去,穿過院子時,正屋的簾子挑起,青珠送了一人出來。

他定睛一看,這是陳大夫,自家進京后,家里人平素有個不舒服,都是請他。

溫子甫心中大駭,一問,果然是桂老夫人給氣得頭暈眼花、視物不清,不得不請大夫了。

屋子里,桂老夫人靠著引枕,戴著青色抹額,躺在羅漢床上。

桌上點了燈,昏黃的光映得老夫人的臉色透出了層灰白。

溫宴坐在邊上,想笑著給溫子甫問安,結果笑得比哭好不到哪里去。

曹氏是真的哭過了,眼眶紅腫,整個人都奄奄的。

“我們自家人知道……”溫子甫張了張口,想安慰家里人。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知道!”曹氏打斷了溫子甫的話,“我們家沒有給辭哥兒走過關系,辭哥兒的舉人,是自己考回來的!老爺,我就是難受,好端端的,憑什么這么說辭哥兒,那么重的污名,他們是要毀了辭哥兒!”

溫子甫道:“不會的、不會的,辭哥兒遭人妒忌,但皇上清楚,考官們清楚,我們辭哥兒秋闈的文章,還被選出來付梓,多少人都看過。”

“誰知道呢,”曹氏睨了溫宴一眼,“清楚,還不是一樣會出事。”

溫子甫心一沉。

是啊,他們都相信平西侯府沒有通敵,可最后還不是……

桂老夫人嘆了一聲:“老婆子年紀大了,長子護不住,長孫總要護一護,再胡說八道,老婆子拼得這條命不要,去貢院外頭撞死!”

溫子甫嚇得腿軟,桂老夫人都要拼命了,這不行的啊!

他忙轉移話題:“辭哥兒呢?”

曹氏道:“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屋子里了,還肯跟我說幾句話,卻不愿出來。婧姐兒在慧姐兒那兒,也是哭了一場,我怕她們兩人不理智,讓人看著她們。”

“是,得理智。”溫子甫深吸了一口氣。

最該理智的是老夫人,千萬不要想不開。

溫子甫好生與老母親講了一番道理,求她千萬保重身體,這才退出去,去找溫辭聊一聊。

廊下,已經支起了小藥爐,青珠看著火,給老夫人備藥。

溫子甫抹了一把臉,心里憋著一口氣。

他并不知道,等他一走,屋子里那三位,苦大仇深瞬間變成了風平浪靜。

曹氏揉了揉眼睛,問道:“老夫人,真的不跟老爺交個底?其實他前回,表現得還可以。”

“不告訴他!”桂老夫人撇嘴,嫌棄極了。

這個兒子會唱戲?

他連戲都沒有好好看過!

沒有半點兒的表現技巧,不配拿她們的戲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