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486章 回京

大堂外,起風了。

盧弛猛然抬起頭來,愕然看著霍以驍,一臉莫名其妙。

不止是他,連宋秩都沒有領會。

霍以驍挑了挑眉,道:“盧大人沒有聽明白?那我再說得直接點,我的口供就是你的口供,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盧弛吞了口唾沫。

他還在猶豫選哪條路,眼前這人,就直接給他拎到另一條道上去了?

這條道,不用說,刀山火海,肯定走不得!

宋秩皺著眉頭,不贊同極了:“賢侄,衙門不能這么做事。我也不會讓你胡亂編造口供!再說了,之后朝廷復審。”

霍以驍睨了宋秩一眼,滿不在乎道:“宋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伯父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這么大的案子,到歸德府來的只會是他。”

宋秩一口氣梗在了嗓子眼里。

這哪里是“賢侄”,這壓根就是位“祖宗”!

誰能把編造口供、攪亂朝廷辦案說得這么輕松自在?

霍以驍姓霍,他宋秩又不姓,跟著霍以驍瞎來,他得倒大霉。

宋秩不想管住嘴了,主動向盧弛問話。

霍以驍沒有打算他,反正盧弛還在一問三不知,問了一刻鐘,句句都搖頭。

宋秩有些頭痛。

霍以驍這才又道:“盧大人還是按我說得來吧。武安規替沈家做事,私運也不是頭一回了,瑞雍七年運往定門關、九年運往封口關的兩批貨,也存了夾帶之事。狄察被皇上喝斥,當晚就死了,是因為沈家不能讓他活著……”

盧弛渾身發抖。

他其實聽得不怎么明白,他知道武安規在做什么,也知道武安規的背后是沈家,但也僅此而已。

更深的東西,武安規不會告訴他。

武大人只說過,好好跟著沈家做事,將來必定飛黃騰達。

盧弛心動了,當然也是不敢不從,他作為知情人,還與武安規唱反調,他早就被扔進黃河里喂魚了。

運輸途中,死幾個腳夫是常有的,副官落水而亡,也說得通。

霍以驍的聲音還在腦海里盤旋。

他說:“你一直裝傻也行,讓三司衙門來審,你們這案子可是肥羊,誰審出結果來了,加官進爵,不在話下。三司的人,為了功績,能讓你好過嗎?哎,宋大人,你還是照我說的寫吧,你還能占一份功,真等三司來了,還有你什么事兒啊。也別管我伯父,我們霍家,還缺這點功績?”

盧弛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霍以驍冷哼了一聲:“盧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想跟武安規一樣,讓我給你個痛快?”

盧弛不想痛快,他也不想受折磨,一片混沌之中,他動了動嘴皮子,口供和汗水一樣,全冒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武大人到西關后是怎么打算的,但這些東西是一開始就夾帶在原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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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帶了東西,根本不知道是鐵棍。”

“定門關時,運達之前,會把夾帶的那一段鋸掉,少的一部分,作為運輸損耗處理,武大人打點的關口,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后續運去哪里……這我也不知道……”

宋秩把這些都記了下來。

霍以驍抱著胳膊,他并不在乎盧弛知道多少,只要對方沒有否認武安規的背后是沈家,就足夠了。

盧弛最后是被人拖下去了,他渾身都虛脫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宋秩把口供交給師爺整理,轉身看了霍以驍一眼,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行事隨心。

為了騙口供,什么話都敢說,盧弛完全是被嚇傻了的。

也虧得這位不在衙門里任官,劍走偏鋒也就走了,正經衙門辦正經案子,誰敢這么審啊!

“賢侄,”宋秩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是這就回京稟報,還是在歸德府等朝廷派人來?”

霍以驍道:“得回京了。”

不過,在回京之前,他們還得去一個地方:陳州。

之前,狄察的家人搬到了保安城西郊的莊子里,未免長公主順藤摸瓜,霍以驍讓底下人將他們搬離莊子,最后搬到了陳州。

陳州就在歸德府的西邊,過去不算遠。

武安規死了,只靠三船貨和盧弛那知道和不知道壓根沒差多少的口供,要把帽子釘死在沈家頭上,還差了些,這時候,霍以驍和溫宴就需要狄察的家人了。

宋秩知輕重緩急,自不留他們。

駿馬一路奔馳到陳州下轄一處村子里,他們見到了狄家人。

狄察的老母親臥病在床,聽聞幾人為了兒子的死因而來,她情緒激動得險些厥過去。

狄察的妻子冷冷看著溫宴。

溫宴知道她怎么想的。

狄察會被皇上喝斥,全因溫辭與皖陽郡主的那件事。

“殺人滅口的可不是我們溫家,”溫宴道,“狄察是被長公主的人逼死的,你們被匆匆送走,你心知肚明。”

狄妻咬著唇。

她當然知道,她也清楚,長公主靠不住,若不然,丈夫也不會安排他們遠離沈家掌控。

可她恨長公主又能如何?無能為力。

心中一腔恨意,只能沖著站在眼前的人。

“你敢回京告御狀嗎?”溫宴問她,“也算是報仇了。”

狄妻的眸子倏地一緊。

看吧,到了最后,她們還是權貴們手中的棋子而已,被他們扔出去廝殺,奪利。

可她還是心動了。

棋子又如何,能殺人的棋子,可比被殺了強。

“我去,”狄妻深吸了一口氣,“只要你能讓我報仇。”

狄妻不會騎馬,一路由隱雷帶著,顛得混混沌沌,可她不敢停下來,萬一被她耽擱了時間,壞了計劃,那要如何是好?

一行人日夜兼程趕到京郊,狄妻被安頓在先前邢媽媽住的莊子上,等待她登場的時機。

日落時分,霍以驍與溫宴進了城。

前后半個多月,京城的冬意淡了許多,千步廊的樹枝上已經冒了新綠。

很快,這里收到了消息。

四公子回京了。

四公子徑直進宮去了。

兵部衙門里,朱桓放下了筆,轉頭看了眼窗外,霍以驍總算回來了。

御書房外,得了消息的吳公公站在廊下,看到來人身影,趕緊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