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646章 野心

這八個字說得趙太保皺起了眉頭。

一時間,他沒有領會陳正翰的意思。

這機會、目的,各指的是什么?

趙太保便拱手請陳正翰解惑。

陳正翰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野心、能力與實力,若不匹配,胡亂折騰,添事兒不說,還全是烏七八糟的事兒。

現在還能掀風浪,等再砍一根桅桿,能消停不少。

哪怕不消停,也鬧不出來大事兒了。”

趙太保前后一想,就明白陳正翰說的狀況了。

陳正翰說的是四殿下。

四殿下有野心。

當時為了定沈家的罪,私運鐵器全蓋在了沈家腦袋上,但趙太保和陳正翰都不是瞎子,幾次朝會上,四殿下那大汗淋漓的心虛模樣,他們都看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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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必然是知情的,甚至,他在私運上可能還摻和了一腳。

那是鐵器啊!

一位中宮嫡出的皇子,竟然敢摻和這種事情,瘋了似的。

至始至終,四殿下眼里的都是大寶之位。

可他的能力并不足以在皇子之中脫穎而出,而說到實力……

沈家要是還在,仗著自身在朝堂上的地位,能讓許多唯沈家馬首是瞻的官員站到四殿下這一邊,皇上不想退讓、也有可能會有心無力。

但沈家倒了,與沈家如此密切的四殿下已經很難勝出了。

四殿下真正的擁護者,眼下看來,就是柳仁灃了。

如果四殿下堅持爭位,以他的野心和膽量,興許還會有不亞于“私運鐵器”一類的事情發生。

可要是再失去柳仁灃的支持,四殿下無人可用,不得不消停。

而這種消停,對朝堂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

退一步說,若四殿下有真龍資質,是個做皇上的好苗子,皇上再因沈家而不喜歡他,他們這些老臣也要為他爭取爭取。

誰不希望坐在龍椅上的是個好皇帝呢?

誰不想要看到國泰民安呢?

四殿下不是那個合適的人選。

他若不放棄,兄弟鬩墻,皇子爭斗,損得不止是他們這些臣子,還有百姓。

“柳仁灃……”趙太保抿著唇,搖了搖頭,“狐貍一只。”

趙太保聽說過一些柳仁灃行事不端的傳言,卻也只是傳言,并無證據。

縱小舅子們行兇違法,已經是最確鑿的了。

眼下若不對柳仁灃動手,錯過了這一村,往后再要尋他麻煩,恐是沒有這么個店了。

與動柳仁灃相比,蜀地那幾個,反倒是小嘍啰了。

陳正翰道:“四殿下再怎么樣,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為難,而臣子解難。”

摻和進了私運鐵器之中,他們看懂了,皇上豈會不知道?

沒有提出來,一來是為了壓住沈家,二來,不管疼不疼、寵不寵,也是嫡嫡親的兒子,難道把兒子下獄砍頭去?

皇上愛惜羽毛,不可能做這種事。

但四殿下不罰不行。

皇上不好出手,那就由他們來,先查了柳家,讓四殿下少了臂膀,往后不得不歇了心思去閑散,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趙太保按了按眉心,道:“等下去看看金太師。”

御書房里怎么說、怎么做,需得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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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翰頷首。

“說起來啊,我們這些人都老了,”陳正翰嘆息了一聲,“老家伙們,不挪挪位子,年輕人怎么出頭?這朝堂,最后還是他們的。”

這么多年,皇上因與沈家角力,導致各個衙門,都有些青黃不接了。

因為要抵御沈家的侵蝕,老家伙們要么打太極、要么就黑臉,資歷、功績在身上,還能當個庇佑,勉強穩住局勢。

年輕入朝的,被沈家拿捏起來,真就不容易。

所以,除非有要緊狀況、或是年紀太大了不得不告老,各處都盡量不動,來平衡住。

結果是,看著是穩住了,地方上,山高皇帝遠,成了一言堂。

比如像蜀地那樣的。

如今,沈家倒了,他們老了,該把那些淤血給清了。

初步定下后,陳正翰回了都察院,與霍懷定通了氣。

趙太保在下衙后去了金太師府上。

金太師精神尚可,明白了趙太保的考量之后,沉思了一陣,道:“我知道機不可失,我就想再問問你,野心、能力與實力,還有誰合適?”

趙太保沉默了。

“我也就算了,”金太師嘆道,“我這個歲數,隨時蹬腿都是喜喪,皇上壯年,我是看不到新帝登基了,我家子弟也不是三公、三孤的料子,三品頂天了,到時候謹慎些,按說出不了大事。

你呢?你們趙家打算怎么辦?

好苗子都是教出來的,現在教誰?”

趙太保苦笑:“皇上不定下來,那就是習淵殿各個都教。”

想偏心,也得有那個膽子和眼光。

“大殿下、四殿下,與沈家牽連太深……”趙太保道,“小殿下們都太年幼了,還……”

余下兩個,一個相對平庸,還與一個,都不姓朱。

這事兒啊!

金太師也是苦笑,道:“罷了,倒還能苦惱幾年再定,柳仁灃那兒,就這么辦吧,明兒大朝會,下朝后我們一道與御書房。”

趙太保從金太師府上出來,上了轎子回家。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他聽著外頭熱鬧的聲音,閉目養神。

這個官場,在相對穩定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是需要大刀闊斧的。

淤血爛肉割干凈了,才能長得好。

與溫和平順的三殿下比,四公子才是那個能下得去手的人。

光是六部觀政,就有多少蛀蟲倒霉了,現在借著江緒、主動咬上蜀地和柳仁灃的,還是四公子。

可這位,不與皇上松口啊!

趙太保親耳聽過四公子說,不愿意再認個不相干的娘了……

雖不知道那位女子的真切身份,但能讓皇上和四公子僵住,定然是不可聞、不可問。

趙太保愁了一夜,第二天上朝,精神都很一般。

站在金鑾殿里,他看了眼那廂的皇子伴讀們,目光最后落在了霍以驍身上。

能力挺好,實力按說也不差,就是這野心……

四公子對那把椅子毫無野心,他的野心大概就只有認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