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687章 貓兒又沒有壞心

雖是旁人故事,卻因那故事中的主角都是相熟之人,也就格外的動人心弦。

這故事簡簡單單,又或者說,只是一個片段,可溫宴聽得很是滿足。

仿若是那山楂糖,也有一塊進了她的口中,滋味迸發出來,縈繞在口齒之中。

不是什么珍饈美饌,卻是她極其喜歡的。

“這是要定下了?”溫宴笑著問。

霍以驍剝著花生,道:“應當是能定下,只是還要再等些時日。”

嫁娶之事,細節復雜,兩家若是坐下來商量,需得多費些心思。

兩家人的事兒,先前商量得越細,后頭辦起來就會越順利。

何況,眼下委實也不是推進喜事的好時候。

四皇子新喪,多少再緩些時日,等到秋高氣爽才好。

溫宴伸手,白皙指尖撥了幾顆剝好的花生回來,含入口中:“過幾天,我給大伯娘道喜去。”

能得這么一門順心如意的姻親,豈止是霍大夫人高興,霍家上下,都高興著呢。

剝好的花生,就這么被溫宴一次兩顆、一次三顆,慢慢給順走了一半。

霍以驍繼續剝著,突然間,桌沿上冒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他瞥見了,趁著爪子抓向花生時,直接給攔了下來。

黑檀兒偷花生米失敗,氣得喵嗚喵嗚直叫。

“它說驍爺你小氣。”溫宴替黑檀兒解釋。

霍以驍哼笑一聲,認下了小氣之名:“從三品的輕騎都尉,就算當個偷兒,也別只偷花生米。”

黑檀兒齜牙。

它升了勛級,從三品,它并不滿意。

品級高低對它來說,并無差別,俸祿多少,它也就吃這么些魚。

它只是嫌棄“輕騎都尉”沒有“飛騎校尉”聽起來厲害、瀟灑,畢竟,“飛騎”是“飛”。

沒了“飛”字,還被嫌棄偷花生米,黑檀兒一甩尾巴,從窗戶里跳出去。

它去“偷”魚玩!

寶安苑的大水池子里,養著一條黑鯉魚。

那鯉魚比它還大,油光發亮,很是好看。

紅鯉魚雖然好玩,可它還是更欣賞純黑色的。

京城正是熱鬧時候,黑檀兒沿著屋頂往寶安苑方向去,行到一半,在一家客棧的窗戶里,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那人正是盞兒。

盞兒近來擔驚受怕極了。

那天邢媽媽尋上門之后,盞兒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安。

鄺訴遠行西域后,盞兒就等著他送信回來,她的任務,也就是替鄺訴往西山上報信而已。

沒想到,還未收到鄺訴的信件,永壽長公主和皖陽郡主就歿了。

罪名是混亂皇家血脈、謀害皇子。

盞兒一下子就懵了。

她住在京郊鎮子上,民間對于那些朝堂大事,知曉有限,又是三人成虎,說到最后,假的也跟真的一樣。

在傳言里,不止是被害死的四殿下,還有那廢了的二殿下,以及其他殿下們,都叫長公主害了一圈了。

各個說得有鼻子有眼,長公主這么一個毒婦,皇上還以“長公主”的規格辦身后事,足見皇上仁厚。

盞兒聽得越多,心里越慌。

“謀害皇子”之事,盞兒清楚,她自己也做過。

長公主死了,又聯系不上鄺訴,盞兒心虛極了,她不住想,邢媽媽之前尋過來,到底是真的巧合,還是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暴露了,要被秋后算賬了……

與其心慌意亂,盞兒選擇進京尋個答案。

她使了個丫鬟去霍家宅子尋邢媽媽,說是得過邢媽媽的幫助,想登門道謝。

門房上的婆子并未起疑,只順手給丫鬟一指:“邢媽媽出府好些年了,現今在那座小宅子里,伺候四公子與夫人。”

丫鬟如實回稟,盞兒心跳如雷。

邢媽媽前回來看她,根本沒有提過自個兒已經離開了大宅,話里話外的,還是老太太長、老太太短。

盞兒緊緊擰著帕子,神情越來越嚴肅。

是她莽撞了。

如果她已經暴露了,現在就不能再留在京城,連京郊那宅子都不能待了。

她得離開、走得遠遠的!

只要她隱姓埋名,她這么一個小嘍啰,邢媽媽總不會天涯海角把她找出來吧?

她有銀子,日子不會難過。

至于鄺訴……

長公主死了,鄺訴能不能從西域回來還是未知數!

盞兒很快下定了決心,讓丫鬟備好車馬,準備離開。

黑檀兒趴在屋頂上,看著盞兒的一舉一動。

比起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盞兒當然不算什么,可她當年為了銀子做的事兒,一樣是壞事。

該得些教訓!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話本子里都是這么寫的。

盞兒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貓盯上了,抱著包袱,匆匆下樓。

馬車就留在客棧前頭,丫鬟放好了腳踏。

盞兒扶著丫鬟的手,一只腳踩在腳踏上,突然間,橫向沖出來一只黑貓。

那貓兒力氣極大,直接把她的腳踏給撞翻了。

盞兒身子一歪,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包袱也脫了手,落在了幾步開外。

街角上,幾個乞丐小童看了眼包袱,又看了眼穿金戴銀的富貴婦人,二話不說,抱起包袱就撒腿跑了。

盞兒急得直叫:“站住!站住!”

那包袱里,有十幾張銀票!加一塊總共好幾千兩!

她愛銀子,出門不帶些銀票在身上,就感覺不自在,只有銀子能讓她踏實。

小童哪里會停下?

他們熟悉京城街道,一眨眼間就沒影了。

盞兒頭暈腦脹,哭都哭不出來。

雖然,銀票被偷走了,他們也不能換成現銀,但鄺訴不在,她失了銀票,鋪戶也不認她呀。

不不不!

莊子上還有很多銀錢、有銀票,足夠她下半輩子吃喝了,她只要走得遠遠的就行。

盞兒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卻見那只闖禍的黑貓不僅沒有離開,還沖著她“喵”了一聲,笑得得意洋洋。

“畜生!”盞兒氣得眼前發黑,與丫鬟道,“給我把這畜生抓起來宰了!”

黑檀兒才不怕人抓,輕輕一躍,上了馬車頂。

“等等、等等!”一青年從看熱鬧的人群里擠進來,“手下留情!一只貓兒嘛,貓兒又沒有壞心。”

黑檀兒探著腦袋往下一看。

這青年,不就是在東明縣客棧,給它張羅吃食的人嗎?

怎么也到京城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