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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團伸出爪子,搭在了成安公主的肩膀上,喵嗚叫了一聲。
成安被它逗得笑出了聲,也伸出手,掌心貼著白玉團的肉墊,輕輕拍了一下。
等白玉團心滿意足地蜷在她懷里,成安才抬起眼,沖吳公公笑著道:“它總亂跑,勞煩吳公公了。”
吳公公行禮請安,又道:“這是誠意侯府上的公子,得皇上召見,進宮回話的。”
見成安看過來,韓誼忙低下頭,恭謹行禮。
“誠意侯府?”成安有些疑惑,問,“我記得,誠意侯還在舊都吧?”
“是,”韓誼答道,“未曾遷入京城,還在舊都生活。”
成安只是隨口問一句,對誠意侯府狀況并不在意。
“我回去了,”她與吳公公道,“勞煩公公替我與父皇問個安,政務再是忙碌,父皇也要注意身子。”
吳公公笑著道:“公主孝順。”
成安沖韓誼微微一頷首,轉身往回走。
韓誼看著那亭亭身姿離開,一時忘了挪開視線,而后,他對上了白玉團的視線。
白貓兒不知為何,在公主懷中站起了身,爪子扒著公主的肩膀,探出腦袋看著他,“喵”的又叫了一聲。
“公主,”韓誼下意識地,喚了一句,見成安公主側過身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白玉團很可愛。”
成安顯然是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這么一句,撲哧笑出了聲。
“白玉團是很可愛。”成安道。
韓誼鼓著勇氣,又道:“昨日去定安侯府拜訪,看了畫冊,其中就有白玉團的畫像,叫人印象深刻。”
“呀?”成安睜大了雙眼,奇道,“你和定安侯府相熟?”
韓誼聽她這么一問,這才想起來,定安侯府里出嫁的姑奶奶曾是成安公主的伴讀。
而那位,也正是黑檀兒的主人。
“在下的外祖父昌遠伯,府邸與定安侯府挨著,兩家是鄰居,幼時曾跟著長輩去侯府拜訪,”韓誼想了想,又道,“在下也喜歡貓,昨日在街上遇上一只黑貓,不知不覺跟著它到了燕子胡同,才曉得是定安侯府上的貓兒。”
因著桂老夫人的提醒,韓誼自不會提及與黑貓在東明縣的相遇,只用了這樣的一個說法。
卻也足以讓成安雀躍不已了。
“遇上黑檀兒了?”成安忙道,“我有些時日沒有見過它了。”
韓誼道:“是叫黑檀兒,很精神靈巧。”
成安莞爾。
白玉團喵呼喵呼叫。
成安拍了拍它:“你找黑檀兒做什么?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話音一落,成安公主身邊的宮女嬤嬤都笑了。
韓誼還要再說什么,突然想起還等著他的吳公公,便與成安告辭。
成安公主抱著白玉團、被宮女嬤嬤們簇擁著走遠了,韓誼轉頭看向吳公公,面露歉意。
“公子這邊走,”吳公公樂呵呵地,一句不提,只把人送出了御花園,才交托給小內侍,道,“公子也喜歡貓?”
韓誼的臉刷得紅了,道:“貓兒有趣。”
吳公公點了點頭:“確實有趣。”
貓有趣,養貓的人也有趣。
韓公子是明白人,知道叫他看出端倪了,也坦坦蕩蕩。
御書房里,皇上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聽見吳公公進來,皇上道:“收拾一下吧。”
吳公公一眼看到了紙灰。
皇上把韓誼送來的孔大儒的親筆信燒了。
吳公公垂著眼,迅速整理,嘴上道:“送韓公子離開時,在御花園里遇到了成安公主,公主讓小的代為向皇上問安。”
“成安在花園里玩?”皇上隨口問道。
“是白玉團亂跑,公主尋它,”吳公公頓了頓,道,“韓公子也是愛貓的,與公主說了幾句話。”
皇上沒有睜開眼,靜靜養神,半晌,低低“嗯”了一聲。
午初,忙碌了一個上午的千步廊總算空閑了些,大小官員們放下手中的政務,準備用午飯。
朱桓先行一步,他今兒要進宮陪唐昭儀。
近些時日,唐昭儀顯得很疲憊。
朱鈺的身后事雖辦完了,但這半年內,顯然不適合在御前提起朱桓的婚事。
唐昭儀左挑右挑,本就因朱桓的不合作而挑得不順利,此番朱鈺又出事,又耽擱住了。
嬤嬤輕聲寬解她:“您就當失了一個對手……”
“話不是這么說的,”唐昭儀搖了搖頭,“四殿下死得太突然了……”
突然到,這后宮之中,一下子就全亂了。
俞皇后因喪子而悲痛不已,停了嬪妃們的問安,一直在靜養身子。
后宮大小事宜,分給了其他嬪妃看著處置。
如此一來,但凡有些想法的,一個個都眼瞅著活絡起來。
以前,靶子大,最中間的紅心是朱鈺,一眾小殿下的母妃,即便有爭取之心,也都會看著上頭幾個年長的先“廝殺”,現在,朱鈺歿了,只有朱茂、朱桓以及不曾被皇上認回來的霍以驍……
朱桓在靶子上占的地方,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唐昭儀不想讓朱桓被人當槍使、與霍以驍產生隔閡,但她更不想、也確確實實沒有想到,朱鈺就這么死了……
誰想得到呢?
從此往后,他們母子需得更謹慎、更沉穩。
正思量著,朱桓到了,唐昭儀忙把人叫到近前。
朱桓看著唐昭儀疲憊的容顏,勸道:“您若是身體吃不消,有些事兒,就讓其他娘娘做吧。”
“不行。”唐昭儀嘆了一聲。
后宮的事兒,皇后都分了下來。
唐昭儀自不敢大包大攬,更不敢全然不管,斗了這些時日的心眼,與其說是身體吃不消,不如說,心累。
朱桓知母妃性情,自不再勸,只陪著用了午膳。
雖說話題少些,但對朱桓來說,能不被催著問一家家貴女如何如何,已經是輕松事了。
待時候差不多了,朱桓起身告退,準備回千步廊。
唐昭儀出聲喚住了他,皺著眉頭問:“四殿下蒙難,你父皇心里很不好受,以他的性情,會更想把以驍認回來。以驍那兒……”
朱桓抿了抿唇:“沈家倒了之后,我問過以驍,他不愿意。”
唐昭儀嘆道:“現在呢?”
朱桓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