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番外8 給我點醒她

京城的夏末,雷雨不斷。

因著這連日的雨,天沒有那么熱,這個夏天,沒有那么難捱了。

溫宴去了趟燕子胡同。

桂老夫人剛歇了午覺起來,jing神很是不錯。

她近來氣色極好。

事事順心,讓老夫人渾身都有勁兒。

桂老夫人不止去看了霍以驍與溫宴南下迎靈時、儀仗出發的場面,他們從江陵回來、入京時候,她也去看了。

之后,皇后娘娘的追封與皇太子的冊立大典,老夫人雖看不著,但太子去太廟祭祀時,她老人家可沒有拉下,坐在茶樓里,開著臨街的窗戶,看了好久。

那威儀場面,讓桂老夫人心血沸騰。

明黃色的儀仗,她家姑爺用著,怎么能這么好看呢!

好看得啊,老夫人做起夢來,都是一片片的明黃。

自家水漲船高,桂老夫人越發穩當,自己穩著不算,還叮囑著全家人把艙底給壓實了。

艙室重,吃水深,船才不怕風浪。

誠然,在桂老夫人心里,盼著把自家匾額續一續,不讓定安侯的爵位在這代就斷了。

可皇上不提,老夫人也不會示意溫宴去開口。

宴姐兒jing著呢,又是最懂她老太婆的,時機合適了,她這個心愿,自會達成。

而她,只要健健康康、高高興興,活到那時候就行了。

待溫宴坐下,桂老夫人笑著道:“昨兒,婧姐兒剛送了家書回來。”

“那倒是巧了,”溫宴道,“依著日子,是昨兒出閣的。”

“可不是。”桂老夫人頷首,讓青珠取了信給溫宴看。

溫宴打開來,溫婧那秀氣又帶著幾分風骨的熟悉字跡出現在了眼前。

這封家書,寫在溫婧剛剛抵達涪州之時。

從京城去蜀中,路途遙遠,一路風景,都是溫婧從未看過的。

陌生之余,亦有好奇,也有期盼。

而到了涪州城下,陌生里添了熟悉。

那高高的城門,與江緒送給她的定禮之中,畫冊上的畫的,一模一樣。

這讓溫婧一下子對這座即將要生活下去的城池升騰起了喜悅之情。

擔憂少了,期許更多。

出閣的正日子之前,溫婧會在驛館中住下,做些最后的準備。

溫宴看過了信,道:“得她這封家書,家里也應該能放心了,下次送信回來,定是說她婚后日子。”

桂老夫人道:“婧姐兒嫁了,老婆子了了一樁心事,現在,就只愁慧姐兒了。”

幾個孫女婿,宴姐兒是自己相了個最好的,鳶姐兒是老夫人看走了眼,婧姐兒的狀元郎姑爺,是老夫人極其滿意的“杰作”。

她老太婆還是有能力替晚輩安排好的。

在全京城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新科狀元郎給拿下了。

她可是聽說了,好幾家事后都懊惱著下手慢了呢。

還有那資政大夫柯敏,調去蜀中任官,一面挑挑練練,一面想招這么個孫女婿,被江緒拒了,還在同僚之間說江緒這那。

真真是吃不了葡萄說葡萄酸。

如此戰果,讓桂老夫人信心滿滿,同時,也想替溫慧安排好。

“卻是個不開竅的!”桂老夫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嘴里說的是尋個最俊的,那趙太保的孫兒俊得都京城第一了,怎么不見她追著人家跑?

太保夫人請她去府里玩兒,一老一少,聽說處得跟嫡親祖孫倆似的,趙家幾個同齡的姑娘與她也說得攏,結果呢?

真想當人家府里的干孫女吶?”

溫宴被桂老夫人說得好一通笑,笑得老夫人無奈地嗔了她兩眼。

“祖母,”溫宴勸道,“天幀哥不也是跟您好、跟叔父叔母好,跟大哥師兄弟勝似親兄弟,與您當半個干孫兒,沒有當你孫女婿嘛。”

桂老夫人提起這事兒就惋惜。

她確實十分喜歡幀哥兒。

家里知根知底,又與辭哥兒多年同窗,知他秉性,才華亦出色。

只是跟自家姑娘們都只有當兄妹的緣分,互相之間沒有看對眼,當長輩的,當然也不好瞎撮合。

“也不知道幀哥兒便宜哪家姑娘,”桂老夫人提了一句,又道,“宴姐兒,你替老婆子問問慧姐兒,她要當趙家的干孫女就隨她去,老婆子就想知道,她想當誰家的孫媳婦!

雖說我們家里蒸蒸日上,慧姐兒便是再等兩年也不愁尋不到個如意郎君,但是,能早些定下,老婆子也好早日放心。”

溫宴笑著應了。

從正屋出來,溫宴去廂房尋溫慧。

院子里,迎面就遇上了曹氏。

曹氏一聽溫宴領了老夫人的命,亦是猛一陣點頭:“給我點醒她!”

前幾年,曹氏對這個女兒亦是頗為無奈。

許是她和老夫人潛移默化的緣由,溫慧當時心心念念都是季究。

定安侯府彼時狀況,曹氏喜憂參半。

喜的是,季家好歹是世襲罔替的伯府,比起走到盡頭的侯府,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了,憂的是,季家在臨安城能選的余地很大,未必會中意慧姐兒。

桂老夫人想法子爭取過,兩家不止是沒談攏,還鬧了那么一個結果。

當然,曹氏是慶幸的。

季究不是良配,順平伯府不是好親家,早早看透了,總比事成之后,慧姐兒吃苦受難強太多了。

彼時,即便拼勁全力讓慧姐兒和離回家,不受那等罪,但是,當父母的,見不得兒女受苦,更盼著他們幸福啊。

最讓曹氏高興的是,慧姐兒拎得清。

傾慕是真的傾慕,看清楚了,拋至腦后就一路沿著錢塘江給拋到大海里去了,根本沒有魔怔似的明知是火坑還往里跳。

這樣明理的慧姐兒,讓曹氏欣慰極了。

可惜,這個欣慰,欣慰到今天,就讓曹氏發愁了。

不開竅啊!

從前以為她開竅早,誰知道,她對季究的那份傾慕,好像真的和他們長輩們以為的兒女情長不是一回事。

現在說的是“喜歡長得俊的”,可這個喜歡,到底是不是少女心情,曹氏是越老越看不懂女兒了。

問了幾遍,擰了幾回,效果幾乎沒有。

曹氏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溫宴的手,鄭重地復述了一遍:“給我點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