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嬌的傷勢慢慢好轉了,也能下地走動了,只是不能太過用力,免得拉扯了傷口。
這日,玉黛正同她說笑,就見如絳笑著走了進來。
溫時嬌見了,便問:“何事這般開心?”
如絳抿抿嘴,道:“小姐可不知,如今東都城里,大街小巷可都傳遍了。”
溫時嬌瞪了她一眼,笑道:“快快說來聽聽,可莫要再兜圈子了,真真是討厭極了。”
“哎哎,我這就說,說是那董家的董棠雪,昨晚,沒了。”
溫時嬌蹙眉:“怎么沒了的?”
“據說,是董棠春對這個胞妹一直心懷不滿,后來實在是不耐了,便使了法子,將胞妹,給活生生用枕頭,捂死了。”
如絳說得十分激動,好似董棠雪是她的仇人一般。
溫時嬌覺得不對勁,董棠春可并非那般能對胞妹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再恨董棠雪,也不至于讓她喪命。
“小姐,紀姑娘來了。”
紀羨魚來了,溫時嬌剛好有話想問她。
“嬌嬌,你身子恢復得怎么樣了?”小姑娘蹦蹦跳跳著進來了,臉上帶著笑意。
溫時嬌揮了揮手,屋子里的丫鬟們都退了下去。
紀羨魚不知所以,便一臉疑惑的看著溫時嬌。
溫時嬌朝她招了招手:“快來坐。”紀羨魚又笑著坐在她身邊,拉過她的手,脆生生問道:“我見你氣色不錯,想來,可是恢復得不錯罷?”
“是啊,再過幾日,就能痊愈了。”溫時嬌抬手,去摸了摸紀羨魚的腦袋,心中的話,還是問不出來。
紀羨魚卻主動問她了:“嬌嬌,你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咱們之間,就不用支支吾吾了,有什么,說便是了。”
溫時嬌深呼吸一口氣,看著紀羨魚的眼睛,問:“小魚,董棠雪死了,你知道嗎?”
少女眨眨眼,道:“知道啊,活該她死了,誰叫她欺負你來著。”
“可是。”溫時嬌故作平靜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熟悉董棠雪是誰啊。”
屋子里十分安靜,安靜得溫時嬌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眼看著紀羨魚斂了笑,突然又笑,“哎呀,我就是看不慣她嘛,你這回受傷之事,她可是參與其中的,我順便幫你報仇咯。”
站在外間的如絳和玉黛一臉驚駭。
溫時嬌突然眉目冷厲,看著紀羨魚,冷然道:“胡鬧!臨淵明年就要參加春闈,如今他正在東都結識青年才俊,好明年得了進士,能順利入仕,你做這,萬一毀了他如何是好?”
“嬌嬌,你莫不是以為,此事是我一人所為?”小姑娘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復又垂眸輕聲道:“比起仕途,還是你重要些罷。”
溫時嬌抬手去揉了揉眉心,“小魚...”
“那是她罪有應得!”紀羨魚突然神色兇惡的來了這么一句,看得溫時嬌有些恍惚。
見她不說話,紀羨魚便笑著又道:“好啦,總歸是死了,不會有什么把柄的,也查不到我和我哥身上,何況,我們身后還有南陽王府呢,你就不要擔心了。”
溫時嬌嘆了口氣:“是我不好,連累你們作此。”
紀羨魚蹙眉:“你可莫要再這般說了,再這般分你我彼此,我可就生氣了,以后就再不來尋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便罷,只是以后,你們可莫要再做這些個了,可知曉?”
“嗯呀,知曉了,知曉了。”紀羨魚抱著她的手臂,又笑嘻嘻的同她撒嬌。
溫時嬌心里柔軟,神色溫和,拉著小姑娘的手揉啊揉。
“小魚,等我母親生下孩子后,我就去益州了。”
紀羨魚不解,去益州干什么?
溫時嬌笑了笑,又道:“父親說,讓我去益州外祖家過年,教我多散散心。”
聽她這般說,紀羨魚就記起那日柳大夫說的那話,要教她多出去走走,心境才能開闊起來。
可一想到要許久不能見到她,紀羨魚就有些悶悶的:“好吧。”
溫時嬌見狀,便笑著說道:“好啦,我又不是不回來,何況,這不是還有些時日嘛,再就是,我去了益州,明年再回來時,就能看見你哥金榜題名了,屆時,可不是皆大歡喜?”
紀羨魚雖然對紀臨淵很有信心,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嬌嬌,若是我哥春闈過不了可怎么辦?”
溫時嬌一愣,旋即苦惱道:“我也不知道啊,若真過不了春闈,就讓我爹給他尋個差事,能夠溫飽就行了。”
“哎呀我不是說的這個,這個他自己心里有打算。”紀羨魚撅嘴:“我是問,若是他過不了春闈,你怎么辦?”
溫時嬌:“???”
她有些不解:“什么叫我怎么辦?”
“哥哥若是過不了春闈,就不能娶你了啊。”小姑娘一臉苦惱,還說得煞有其事。
給溫時嬌弄得哭笑不得:“小魚,你莫要胡鬧。”
小姑娘撅嘴,哼了一聲:“行罷,我不說我哥了,說說你,你當真要嫁給那姓朱的?他可有姨娘通房的,你不覺得委屈?”
溫時嬌淡淡笑了笑:“有什么委屈的,這般多的人都是這般,怎么我這般了,就要委屈嗎?”
紀羨魚搖頭:“嬌嬌,你不一樣,你自小受你父親影響,便以為天下男子房中僅有一人,如今竟是教你這般,你心里,如何能過得去這個坎兒?”
“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在如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又不能讓他只有我一人,青天白日的,怎的就做起夢來了。”
溫時嬌打算就這樣子罷,忍一忍就好了,總之自己喜歡就好。
紀羨魚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嬌嬌,你今后,會后悔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這般?這條路你走上去了,一輩子也不會開心的。”紀羨魚有些著急,試圖將她從沼澤里拉出來。
溫時嬌真的不知該如何抉擇了:“小魚,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感情之事,我說了不算。”
紀羨魚卻是一臉不贊同:“可你不該為了感情,去放棄你想要的人生和底線。”
“可是,人活在世上,總要有取舍,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但是取什么,舍什么,你心里還是要想清楚,一旦決定了,可不能回頭了。”
紀羨魚看著她,有些難受:“即便你不嫁給我哥,我還是希望你快樂,嬌嬌,你嫁給朱家,不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