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韓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眾人。
懷玉笑道:“這就要我們兵分三路,將這三處運糧的士兵都攔截下來了。”
兵戰之事,向來沒有完全之策,自古以來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想讓沈靖主動攻城,總得費些心思才是。
夜色濃重,“吱呀”一聲,安慶城門打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出了城門,往北行了一二里路,又分成三隊,與夜色融為一體。
懷玉身著勁裝,駕馬飛奔,身后是一語不發的顧與昭,再后面是二十余人的一對人馬。
她們的目標是平凹道。
顧叔坐鎮軍中,十一叔和阿韓去了黃泥道,阿魏則去了陽坡道。
前幾日剛下過大雨,山路崎嶇泥濘,并不好走。
懷玉一行駕馬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已是丑時已過,為了避免馬蹄之聲引人注意,懷玉下馬,吩咐幾人在原地看守馬屁,帶著其余人步行前往。
山林之中,茂盛的樹木,以及漆黑的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
又行了將近半個時辰,總算是隱約看到了夜色之下,席地入睡的沈靖大軍的士兵。
為探明這一對人馬究竟有沒有押送糧草,懷玉孤身前往,小心地避開沉睡的士兵,靈巧地來到了大軍背后還未卸下的車馬之前。
手中刺刀輕輕一刺,麻袋之中嘩啦啦掉出了潔白的東西,懷玉抓起一看,竟是糙糠!
看來,平凹道上的這一隊士兵并未押送糧草。
來不及細想,懷玉又往后繼續檢查了幾車,均是糙糠和細石。
顧與昭上前來,對懷玉搖了搖頭,示意其他糧車內也沒有糧草,懷玉點了點頭。
十幾號人和來時一樣,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來到事先定好的聚合之處,阿魏的一對人馬已經在等著了,懷玉下了馬來。
“看來,十一叔他們遇到的是真正的運糧隊伍了。”
“是的,我們細細檢查了一遍,陽坡那邊運送的全是糙糠,為了不打草驚蛇,直接回來了。”
想不到,沈靖居然選擇了最難走的黃泥道來押送糧草。
黃泥道,顧名思義,路上全是黃泥,若遇上大雨,泥濘的道路不僅馬車不能行走,連人行走也十分困難。
懷玉原以為,沈靖會選擇又偏僻又相對好走的平凹來運糧,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黃泥路。
果然是個狠人。
憂心忡忡地看著黃泥路的方向,夜色依舊,月亮隱藏在了烏云之中,遠處的山林顯得更加幽深。
阿魏有些著急:“會不會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帶人前去看看?”
“再等等。”
懷玉壓下憂心,定定地看著蒼茫夜色。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遠方黑漆漆的山林之中漸漸燃起了火光,眾人興奮地嘆道:“姑娘快看,燃起來了,燃起來了。”
是的,黃泥路那邊燃起來了。
火光越來越大,十一叔他們得手了。
懷玉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下了。
讓大家原地休息等待,懷玉隨意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思慮著接下來的計劃。
今夜沈靖大軍的糧草被燒,必然軍心大亂。
即便他將糧草被燒的消息壓了下去,軍心不亂,將心也不會安穩。
要么,迅速攻城。
要么,立即退兵。
而沈靖絕不是會不戰而退的人。
懷玉現在擔心的,其實是沈長安。
沈長安對自己了解較深,對顧家軍顧忌也更多一些,若有他在一旁,沈靖退兵,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懷玉十分頭疼。
這個沈長安,小時候乖乖巧巧的多么可愛,長大了怎么這么討厭!
偏偏他叔父還是沈靖。
懷玉想起了小時候,自己經常招呼著沈長安和許小胖跑到飛鴻書院去,每次都是早上出去,晚上了才回來。
沈知節為此多次跑到爹爹面前告狀,要爹爹管好自己的女兒,不要帶壞了他家沈長安。
沈靖當時還只是個小小的都尉,他倒對自己十分欣賞,每次都幫著自己說話。
不過這也許是因為爹爹是大將軍的緣故吧。
懷玉嘆了口氣。
阿魏走了過來:“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阿韓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懷玉站了起來。
算路程,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到了才是。
正思慮著會不會發生了什么不測之時,終于聽到稀稀疏疏的一聲馬蹄傳來。
阿韓翻身下馬,小跑到懷玉跟前,懷玉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看了看隨后而來的七八個將士,頓時了然。
阿韓解釋得直截了當:“我們在放火之時遇到了沈靖的埋伏,十一叔以及其余兄弟被抓了。”
眾人聽此,頓時嚷嚷起來:“怎么回事?”
“姑娘,讓我等前去將十一叔救回來!”
雖然焦急,但此處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懷玉厲聲制止了眾人的七嘴八舌。
“回去再說。”
十一叔被擒,是懷玉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
顧吟夏聽說了這事之時,也愣了好半天。
顧家軍營帳之中徹夜燈火。
阿韓已經處理好了身上的傷,細細說道:“沈靖真是老奸巨猾,竟然在押送糧草的隊伍之中,也派遣了精兵。”
對糧草的運輸是一項艱巨而又重要的任務,運糧的隊伍不僅會有負責保衛的軍士,還有數量相當的民夫用來驅趕牲畜,裝卸糧食。
有前線部隊在前方作戰,這時候后方就肯定安全了,所以運輸時的人馬并不會安排專門的將領前來防止偷襲。
但一般來說,負責保衛糧食的軍士都不是軍隊中最精英的兵,畢竟對押送糧草而言,再精銳的士兵,也不能完全保證糧草安全。
這次沈靖在押送糧草的隊伍中派了如此精銳的部隊,實在是出乎阿韓的意料。
“恐怕不是沈靖,而是沈長安。”
眾人齊齊看向懷玉,懷玉嘆了口氣。
沈靖征戰多年,行軍布陣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他為人規矩,押送糧草一事,必然是遵循古制。
而只有沈長安,才會在預料到懷玉要做什么之后,埋伏了精兵等著自己。
“這么一說,是沈長安這小兔崽子搞的鬼?”
顧吟夏氣得直想揪下自己的胡子。
這個兔崽子,昨天還吃了懷玉請的牛肉面,今天就讓人抓了十一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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