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亦識月

第243章 進許家其情樂融融

“娘,不是吧?”

許夫人瞪了許慎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這小子,可沒這福氣!”

許慎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那就好,他快被嚇死了好嗎?

看了看懷玉,對方倒是帶著淡淡笑意,溫和而親切地聽著娘親喋喋不休。

許慎放下了心,只要娘沒有這心思就好。

見懷玉雖含著笑,但棱角分明的臉頰依然帶著些許平常女兒家沒有的英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男子氣概。

許慎向來將她當做兄弟看待。

這也是他最佩服趙宴的地方,也只有趙宴那種人,才會對懷玉這一點女兒家的嬌羞模樣都沒有的女子動心了。

說到有女兒家嬌羞模樣的人,許慎想起了一個人,忽地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許夫人和懷玉并未注意到他的異常,兩人走在前頭低低說著什么。

許夫人牽著懷玉來到了收拾好的東廂房,邊走邊道:“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玉兒在八王府那邊的東西,重要的就帶些過來,不甚重要的,就都不必了,這里什么都有。”

一副生怕懷玉不搬到許府來的樣子。

懷玉點頭稱好,說晚上回去和趙宴說了,明兒就搬過來,喜得許夫人眉開眼笑。

笑著笑著,許夫人又難過起來。

緊握著懷玉的雙手,濕潤著眼眶摩挲著懷玉虎口間厚厚的繭子。

“苦命的孩子,你娘要是知道你這些年受了這么多苦,心可得疼死。”

“伯母。”懷玉低低叫了一聲,微微嘆了口氣。

見到昔日爹娘身邊的人,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小柳默默跟在后面,眼里一片水盈盈。

“哎呀,娘,大好的日子,您怎么把氣氛搞得這么傷感呢。”許慎假意怨道。

許夫人聞言,用力擰了一把許慎的胳膊,許慎沒來得及避開,被掐得嗷嗷大叫。

眾人笑了起來。

“娘,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您怎么還老是動不動就掐我!”

“大?你能有多大?再大你也是我兒子,我還掐不得你了?”

許慎被瞪得縮了縮腦袋:“掐得,掐得”

“等你什么時候去了媳婦兒成了家,不在我跟前晃悠的時候,也許我就不掐你了。”許夫人斜眼道,“得在你媳婦兒面前給你留點面子。”

說著以及笑著將懷玉領到了一間精心收拾好的屋子。

殷殷望向懷玉:“知道你喜歡書,這間書房是我特意布置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站在屋內向四周打量,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書房。

朝南一側是半開的雕花軒窗,四周并無任何紗帳窗幔,而是大大方方地立了三大排書架,書架上滿滿地放了新舊不一的書,環繞了幾面墻壁。

仔細看去,書架上的書竟然大都是早已失傳的孤本,懷玉喜不自禁,小心翼翼、愛不釋手地拿下一本書,“伯母,這?”

“你伯父這些年走南闖北,收集了不少書,我呀,可是將咱們家在各處書店里最有價值的書都搬到這里來了。”許夫人邀功似的解釋,懷玉和許慎皆被她這孩童般的舉止逗得一笑。

“伯母如此費心,懷玉真”

“你這孩子,可別和我見外,想當初我和你娘一同從林州嫁到云都來,中途還差點上錯了花轎呢。我啊,最大的心愿就是有個女兒,可可愛愛的在我跟前說說笑笑,多好。”

說著許夫人愛憐地看著懷玉,“你娘不在了,我就當你是我親閨女。”

懷玉聽得心中一暖。

從書房出來,幾人又去了臥室,茶室等走了一圈兒。

待將東廂參觀完畢之后,一行人來到了許府正房。

卻見趙宴正和一年近不惑、蓄著淺淺胡子的中年男子在談笑。

懷玉認得,那便是許慎的父親,京都第一首富,也差不多是大慶第一首富,許致遠。

“許伯父。”

懷玉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女兒家的禮。

許致遠站起身走了過來,伸手欲扶懷玉,又頓了頓。

許夫人見狀,上前將懷玉扶起,取笑許致遠道:“不見人時,一直在我耳邊念叨,這會兒見了人,怎的不說話了?”

許知遠捋著胡子呵呵笑著:“我高興,高興!”

許夫人笑看了他一眼,方看向趙宴:“世子這是一日未見,就等不及過來接人了?”

“伯母見笑了。”趙宴拱手行禮,宛如一個聽訓的孩子。

“如今懷玉進了我家門,就是我家的人了,你要是欺負了她,我可是第一個不答應。”

跟著趙宴一同前來的阿七暗自好笑。

公子可真太慘了,云都段老夫人一家都還沒搞定,這下又給自己找來了一個“岳父岳母”,真真是當世最不易的“新郎官”了。

他這還是第一次到許府來,許府不愧是第一首富,在外頭還不覺得,進了許府,才感覺到許府之大,竟是比八王府還要大兩倍不止。

進了府門,入眼不是平常府邸的雕梁畫棟,而是一片高聳入云的假山亂石,穿過綠樹環繞的一叢假山,后頭才是府中之人的居住之所。

此種院落設計,他卻是平生未見,今日才得以開了眼。

趙宴連連稱是,在懷玉揶揄的目光下朝她挑了挑眉。

許致遠欣慰地看著多年不見的懷玉,點頭道:“果然長大了,像她爹。”

許夫人:“瞎說!咱們懷玉明明像挽卿妹妹多一些。”

“行行行,夫人說得對,夫人說得對。”

許慎早已經見怪不怪,聳了聳肩,招呼懷玉和趙宴在飯桌前坐了下來,“在我娘面前,我爹在外人面前的威風勁兒,全沒了。”

趙宴眸子里掠過一絲悵惘,他自小最大的心愿,就是爹娘在面前,一家人說說笑笑。

可是這個愿望,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也永遠都實現不了。

幼時他常去懷玉家,在顧伯父顧伯母身上看到了夫妻之間的伉儷情深,如今在許府,又一次讓他見到了這種場景,不禁想起了懷玉的爹娘來。

他不放心地看了看懷玉,見她含笑和小柳說著悄悄話兒,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遂也放下心來。

她能放下過去,便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