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諾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摸她的額頭，隨即一張濕帕子搭在她的額頭上，隱約聽到有堆小孩圍在她旁邊嘀嘀咕咕。
稚嫩的女孩聲，“她這么了？和我們一樣被扔了？”
穩重的男孩聲，“不知道，我是在河邊撿到的。”
“是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嗎？”
“可能是和他們走丟了。”
“哇哦，我們都好可憐哦。”
柳小諾頭昏腦漲，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敲敲打打，眉頭緊鎖，在腦海里不斷掙扎，身子好沉重，還要我的手指頭哪兒去了？怎么不動？
一雙柔柔的小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夢夢飛飛，姐姐不怕，丫丫幫你趕跑她。”
口中吹出的熱風撒在她臉上，身體的沉重感也隨之散去，柳小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想到，原來我是在做夢嗎？
她盯著頭頂破爛的頂棚發呆，都是零零碎碎的破布拼接而成，縫制手段很粗糙，好幾處漏光。怪不得一直有股霉味縈繞在鼻尖。下雨天這群孩子應該很難過吧。
柳小諾僵硬地轉過頭，爬在她床邊的小女孩好奇地看著她。
小女孩蓬頭垢面，臟兮兮的大臉上眨巴著眼睛，見柳小諾醒后，她驚訝地大叫一聲，隨后踏踏地跑去出大喊著：“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柳小諾把伸出去挽留的手放下，轉回腦袋，微微抽動了下身子，頓時鉆心的疼從骨子里傳來，冷汗從鬢角流下，之前對付柳成雄的時候神識消耗太多，現在她對自己身體里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明顯地感受到下半身沒有知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又被糟蹋壞了。
外面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一堆半大小孩圍在她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那是一種在看易碎花瓶的眼神。其中最大的一個孩子問道：“小妹妹，你還記得你叫什么嗎？”
“柳沐曦。”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沙啞地說出自己上輩子的名字。
“額，好吧，希希。還記得你爸爸媽媽嗎？”少年抓了抓半長的頭發，不是很清楚這么復雜的名字，干脆就叫了個小名。
柳小諾不介意別人怎么稱呼她，“他們都去世了。”
周圍的小孩一片驚訝，“哇，我的爸爸媽媽也去世了。”
“我沒有爸爸媽媽。”
“我還被我媽媽扔了呢。”
他們互相爭執著奇怪的問題，柳小諾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
最后還是最大的少年止住了他們。“你們快出去采草吧，別打擾希希休息。”
他們十分懂事，每人拖著個大破爛口袋出了門，依依不舍的看著床上的柳小諾。
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少年對著柳小諾安慰道：“沒關系，我們都沒有爸爸媽媽，你可以把我們當做一家人，你可以叫我魚子哥哥，要是想叫我爸爸也行。”
柳小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少年認真的臉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面無表情的想到，果然是那些損友帶壞了我。
想著剛剛的確有幾個年幼的小孩叫他爸爸，柳小諾又是一陣感嘆，十幾歲的年紀就承擔起了大人的責任，她究竟是到了一個什么地方，孤兒院？育兒堂？看周圍堆積著一堆破爛，柳小諾更相信她現在是在垃圾堆里。
就連身下躺著的床都是由塊木板搭成，但是這已經是這個家里最像樣的家具了。
“謝謝魚子哥哥。”
少年再次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好好養傷，我會好好照護你們的。”
說完便把唯一的背簍背上出門。
現在只剩下她一人，柳小諾動了動手指，從白澤空間里掏出一枚高階療傷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
柳小諾閉上眼睛，默默地躺在床上，聽骨子的傳來的響聲，聽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她強壓著疼痛，腦里在想球球、希爾還有小白，燕菁菁......
想來想去，她的精神開始渙散起來，柳小諾搖了搖頭，抬起手臂給自己來了一口。
直到日落黃昏，柳小諾才覺得身體好了許多，至少她的腿能動了。
小孩們也大包小包地回來了，身上都披著層黑得油光發亮的麻布，只有少年的勉強能看得出原來的顏色。
她撐坐起上半身，看著小孩們干活。
在少年的帶領下，小孩們將采摘來的腥草才鋪在門口，整整齊齊的擺放好。
腥草是種廉價又萬能草藥，即可做調味劑又可止血，平時也可吃點來預防感冒，是平民家中必備的良藥。這種草除了這些使用優點外，還有優點就是好養活，任何環節下都可生存，只要稍微用點心就能收集慢慢一兜草。
小孩們忙活完后，大一點的孩子帶著小的在院中玩耍，懂事點兒的在門口幫少年做飯。
柳小諾向門外看去，一堆小孩追著個破球跑來跑去，少年蹲在門邊，露出半個身子，沒過一會兒，一股難聞的藥味兒飄蕩出來，這也是腥草的另一個特點，腥臭。
他站起身來，端著著缺口碗走向柳小諾，遞到她身前，“吃了這個你就會感覺好點，額，可能會有點難吃。”
柳小諾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雖然很嫌棄這個味，但她還是一口將它飲盡。
少年很高興，夸了一句柳小諾，端著碗出去做飯，這時她第一個見的女孩踏踏地跑了進來，趴在床邊抬頭望著她，“希希！”
柳小諾看著她純凈的大眼睛，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你好呀，謝謝你救了我。”
女孩聽到精致的娃娃在跟它說話，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柳小諾。
“你吃飯了嗎？”柳小諾摸了兩把她臟兮兮的臉頰。
“哥哥，他在給我們做飯，今天有好吃的豆豆。”女孩一邊說，一邊興奮地撐著床板蹦跶。將床按得嘎吱響。
“小月不要再按床了，床都要被你按塌了。”魚子的聲音從門口哪兒飄來。
“哦哦。”女孩懵懂的點點頭。
很快柳小諾就見到小月口中的好吃的豆豆，淡紅色的，長長的一條連著豆皮一起煮，整個鍋里一點兒油都沒有。
小孩們每人端著個小碗，默默地扒拉著豆條，吃得十分認真。
柳小諾碗中的是唯一剝好的豆，她朝少年碗中看去，里面全是豆皮。
她也沉默不語，認真地把碗中的豆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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