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九零當咸魚

第四十九章 得誰坑誰你特么就是個坑

彭城郊區農村,通往機械廠二分廠的鄉村沙石路上一輛吉普車和一輛小面包車前后疾馳。

魚魚和沈郁坐在吉普車的后座,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和遠處零星的村舍,郁郁蔥蔥一人多高的青紗帳看不到頭,倆人一人看一邊窗戶沉默著。

司機大叔戰戰兢兢地開著車,恨不得把自己縮在椅子后面藏起來,驚恐程度好比他身后坐著的沈郁不是人,而是個隨時都能撲過來索命的厲鬼。

不過司機大叔怕成這樣也不算夸張,現在在一定范圍內,了解今天事情始末的人眼里,沈郁的可怕程度真的堪比厲鬼。

早上他把章含廣碾了個雙腿粉碎性骨折,還能笑著跟父母打招呼,說的什么眾人離得遠聽不見,可沈涵夫妻倆瞬間面無人色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這樣一個殺人跟殺雞似的沈郁,誰能不怕?

當然,章含廣沒死,聽說市醫院治不了只能截肢,沈涵夫妻倆不同意,給送省醫院去了。但就沖沈郁當時那個樣子,即使章含廣死了估計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的。

以前大家都知道沈郁脾氣不好,說話惡毒,惹他不高興了肯定倒霉,幾乎所有人都怕他,本以為他這樣也就惡劣到頭了,誰能想到以前人家那樣其實連發脾氣都不算!

原來沈郁發脾氣是能要人命的!這誰能不怕?!

司機大叔被領導派來給沈郁開車時腿肚子就是軟的,現在嚇得連后視鏡都不敢看,方向盤都要讓他攥碎了。

不知道后面倆人發生了什么,悶聲不吭了一路的魚魚忽然開始對沈郁拳打腳踢:“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有病治病你拉上我干嘛?”

司機大叔嚇得手一抖車子劃出好大一個彎,恨不得把自己縮在方向盤上裝死才好!

沈郁被魚魚打得貼在車門上舉著胳膊擋著,聲音比她還大,“誰拉上你了?不愿意來你回去啊!自己笨你怨誰?人家問誰愿意跟我來,不是你自己站出來的嗎?”

魚魚氣得一腳在沈郁大腿上印了一個清清楚楚的鞋印:“你缺德不缺德!你不給我使壞我能被坑?你一天不坑我就難受是吧?是吧?!是吧?!!”

魚魚問一句踹一腳,快讓這混蛋給氣死了!沈郁貼著車門色厲內荏地兇魚魚:“還打!還打?再打我把你扔下去了啊!嘶!你屬驢的嗎?還尥蹶子!再尥把你腿掰下來!”

司機大叔都不敢看后視鏡,就怕目睹沈郁殺人分尸現場。

魚魚踹累了癱在座位上生氣:“你說你怎么這么缺德!早晚得讓你給坑死!”得誰坑誰!跟這貨沾點邊就躲不掉!

沈郁這王八蛋早上當著上千人的面把他小叔章含廣差點沒撞死,上級考察團考察不下去了,新設備也泡湯了,家里、廠里讓他給坑了個遍,他倒好,下午下班前人就好好的回來了!

這么大的事當然不能當沒發生,可對沈郁的處理卻讓人摸不著頭腦。按理說他這怎么都算故意傷人吧,那么多領導看著呢,怎么都得把他帶進公安局啊。

可也不知道他父母和章含廣是怎么想的,真心實意地給他求情,表示原諒他,這事是家庭內部矛盾引起的,責任不在沈郁,堅決不追究他。

而上級的態度也很曖昧,最后討論來討論去,討論出一個給他調職到偏遠單位去鍛煉加反省的懲罰方案。

當然,公告欄里的處理意見書不可能這么寫,魚魚暈字也沒去看,反正知道最后的結果就是把沈郁下放到二分廠當技術員這么個結果。

可這還不算完,也不知道領導們怎么想的,還給了他一個帶徒弟的任務,讓他帶了六個徒弟去,要不是魚魚看見那六個人真的是知識分子,一大半的眼鏡比酒瓶底還厚,所有人的手都又白又細,肯定得猜他們是去看守沈郁的。

不知道他們怎么商量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沈郁竟然就答應了,反正沈郁回來就已經是這么個結果了。

而沈郁之所以沒直接走,還回廠里招搖一圈,是因為他要求帶一個助理去,還要在廠里找。

小紅樓十多個人被集中起來,派來跟著沈郁的市工會干部征求群眾意見,問誰愿意去做沈郁的助理,魚魚事不關己地站在人群里看熱鬧,沈郁用眼神問她:去不去?

魚魚:滾犢子!別坑我!

沈郁:去不去?

魚魚:去你大爺!

沈郁:去不去?

魚魚:起開!莫挨老子!

市工會干部:“好,這位小同志站出來了!這位小同志精神可嘉!這位小同志叫什么?”

精神可嘉的周魚魚小同志:?!!我什么時候站出來的?!我怎么就站出來了?老子周圍的人呢?!!

霧草!周圍那些人什么時候退后好幾步,把她孤零零留在原地了?

不是!還帶這樣的?你們不愿意去就不站出來,你們往后退什么?!

那誰,你怎么當上市工會干部的?你瞎嗎?我怎么“站”出來的你心里沒點嗶數嗎?

魚魚被他們這頓騷操作給整懵了!轉著個小腦袋看看這個看那那個,又無辜又可憐又懵逼,這個世界是怎么了?!

沈郁看著他忽然就大笑出來,鵝鵝鵝瘋了一樣,笑得太劇烈,整張臉包括耳朵脖子都紅成一片,指著魚魚都要笑岔氣了。

那場面,魚魚完全不想回憶,太詭異了,跟恐怖片似的。

幾十個人膽顫心驚地看著沈郁瘋了一樣鵝鵝鵝鵝鵝鵝地笑得停不下來,就怕他笑完了忽然暴起發瘋,本來聽說要給沈郁做助理蹭蹭蹭退后好幾步的技術科職員又集體后退好幾米!

連跟在沈郁身邊的市工會干部和廠里的干部們都開始遠離他,大家都后退,就魚魚沒反應過來,最后她跟瘋了一樣鵝鵝鵝的沈郁就站在了圈里,被動地被大家給湊成一伙的了。

魚魚被直接打包送上車,跟沈郁馬上出發下放到二分廠了,上車了才反應過來,泥馬!這貨故意在關鍵時刻跟她使眼色混淆視聽,要不然她能沒發現大家都跑了就剩她自己站在那?!

上車了也把整件事捋明白了,越想越生氣,這都什么事兒啊!

她因為沈郁被馬薇薇發配二分廠來了,她為了不來二分廠把事情鬧大了,鬧大了沈郁知道生氣了,然后他為了報復馬薇薇和沈涵,把他們視如己出的弟弟給差點撞死,把自己給發配二分廠來了,他自己來了還不甘心,又把魚魚給忽悠來了!

所以,最后魚魚還是沒躲過要來二分廠,還得饒上一個沈郁!

早知道這樣她還折騰什么啊!直接老老實實來了不就得了!

魚魚坐那生氣,沈郁被她又捶又踹給欺負到旮旯了都,看她不打了又欠嘻嘻地湊過來,指著后面的小面包車:“我讓他們把辦公室的冰箱拉來了,到哪都能吃上巧克力!”

魚魚:“滾犢子!看見你就煩!”一把把沈郁湊過來的腦袋扒拉旁邊去,想想不解氣又踹了一腳!

司機大叔眼睛瞪得老大,偷瞄一眼魚魚,這小孩看起來白白凈凈跟只小兔子似的,動起手來怎么這么兇殘?他到底拉了兩個什么怪物啊?

沈郁:“機械廠那破地方你待得還挺高興,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以后我帶你去好地方!”

魚魚:“你還有臉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還笑?你就是故意把我坑來的!”

沈郁噗嗤噗嗤漏氣,看見魚魚這樣他就忍不住要笑出鵝叫:“來都來了,你還能回去咋地?”

魚魚:“……得誰坑誰!你特么就是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