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腦子是懵的,有種腦供血不足的趕腳。
三開,我錯了。
游輪的劇院正在播放外國的愛情電影。
劇院里的人不多,覃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愛情電影很無趣,覃霄卻看得滿眼是淚,這就叫觸景傷情吧。
覃霄不想再讓自己哭了,便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心太累了,閉上眼睛竟就睡著了,醒來,發現自己的頭正靠在鄰座男人的肩膀上。
等等,鄰座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男人?
覃霄尷尬地坐正了,向那男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著了。”
男人沖她紳士一笑。
男人一看就是留過洋的,不說話也有很深的西方人的痕跡,雖然他的臉是一張東方面孔,但是笑容、眼神,甚至抿唇笑時現出的酒窩都有很深的西方人的痕跡。
“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男人的口音果然是那種ABC腔。
“什么?”覃霄訝異看著男人,覺得他說話沒頭沒尾的,且臉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那種從小在西方長大的孩子渾身都會散發出的莫名其妙的自信。
在一個情緒低落的人眼中,那種自信很扎眼。
“你剛剛看電影的時候一直在哭,睡著了也依然在流眼淚,你一定是失戀了。”男人撇著嘴,一副他全都了然的樣子。
“所以我進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坐在劇院里了,見我一個人所以故意又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來的?”覃霄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實在沒有好感。
男人倒是大方承認:“是的,從你一進來劇院,我就注意到你了。”
“電影熒幕在前面,我是從后面進來的,所以你是在用后腦勺看電影呢,還是你的眼睛長在后腦勺上?”
男人哈哈笑了:“這位小姐,你非常有趣。”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我多么有趣,只是這位先生,你是來劇院看電影的,還是來劇院獵艷的?如果是來獵艷的,不好意思,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怎么會呢?”男人聳聳肩,眼睛亮晶晶看著覃霄,“我運氣很好,被我遇到了,不是嗎?”
“所以,你把自己當獵人,把我當艷遇?”覃霄已經放下了臉。
男人笑得越發燦爛,“這位小姐,你不要那么緊張好嗎?我剛剛說過了,要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所以,不是艷遇,只是,遇見了愛情。”
覃霄哭笑不得:“這位先生,你才同我見第一次面,你就遇見了愛情?”
“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不是叫‘一見鐘情’嗎?”
“我們?”
“對,我不是中國人,我祖籍上海,但我一出生就在澳洲,我是哪里人又有什么關系呢?你們中國人還有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
“不好意思,我對你不來電。”覃霄不等男人說完就站了起來,但是她坐在里面的位置,男人沒有讓開,她出不去。
“西方人就是這種修養嗎?”覃霄看著男人,一臉冷若冰霜。
男人卻越發對她感興趣。
他也從位置上站起身,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覃霄,說道:“這位小姐,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的電話。”
覃霄并沒有打算去接,男人又補充道:“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哦。不嘗試怎么知道未來等你的是什么呢?嘗試了,不一定就能成功,可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如果不嘗試,那就是百分百的失敗,這位小姐你說呢?”
覃霄沒好氣拿過名片。
男人便給她讓道。
覃霄走出幾步,又回頭,對男人揚了揚手中的名片,說道:“我不是為了給你機會,也不是為了給機會,而是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只有借助它,你才會給我讓道。我最討厭你這種ABC腔了。”
覃霄氣鼓鼓地走了,男人卻笑得好開心,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子,吃了爆竹嗎?看起來柔柔弱弱,脾氣卻這么火爆。”
覃山海定的大套房是海景房,還帶了陽臺,打開落地窗,就能走到陽臺上看大海的風景。
藍天下,大海一望無際,天藍與海藍連成一色,蔚為壯觀。
白色的浪花滾滾,白色的海鳥翻飛,一切都那么令人心曠神怡。
李夢瑤遞給覃山海一杯咖啡,自己也在藤椅上坐下,悠然自得地眺望遠方。
她穿得清涼,膚白貌美,一點兒都看不出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覃山海靜靜地看著李夢瑤,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說道:“我還是喝水吧。”
李夢瑤一顫:“你不是老想念喝咖啡嗎?”
“我還是不要了,加重心臟負擔就不好了,我還想再多活幾年呢,我可不想兩眼一閉就將嬌妻拱手讓給他人。”
覃山海撒嬌的樣子莫名滑稽,李夢瑤嘴里的咖啡噴出來。
“山海,你有沒有正經的了?”李夢瑤嗔怪。
覃山海一邊拿紙巾給她擦拭衣服上的咖啡,一邊一本正經問道:“當初你看上我就是看上了我的正經?”
“你這話問的,難道我是看上你的不正經?你這輩子什么時候不正經過?”
覃山海眼珠子一轉,“那就現在吧。”說著要親李夢瑤,李夢瑤急忙拍開他,指著他心口說:“悠著點悠著點,你不是說不想讓嬌妻便宜別人嗎?”
覃山海這才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看著覃山海乖乖的樣子,又看著藍天大海的背景,李夢瑤突然有些傷感,她低低在覃山海耳邊說道:“山海,你放心,我不會的。”
覃山海沒有轉頭看李夢瑤,他知道她在說什么。
她是在說,假如他真的走在她的前面,她不會改嫁,也不會去和別的男人談戀愛,她會守著他們的兒女直到在另一個世界再與她相逢。
“我也不會的,你放心。”覃山海這樣說的時候,更不敢去看李夢瑤了。
他壓根沒有底氣,他總是做著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
他就是這么沒有底氣又活過了二十多年,這偷來的二十多年啊。
是常蘇送給他的二十多年。
覃山海捧著心口,不想讓自己太難過。
夫妻倆正靜靜地看著大海,覃霄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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