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家中沒有下人只靠張氏一人忙碌的陳家,有奴有仆的縣衙正院便顯得十分井然有序。
葉深從花園回來便先去了浴房,待他重新回到正屋,林婉已經在司琴和絲竹的侍候下在榻上坐著等葉深過來一起用早餐了。
今日的早餐與往常一樣,雖說并不算十分豐盛,卻也考慮到了林婉這位孕婦的營養需要。
“昨晚沒睡好?”葉深剛在林婉對面坐下,夫妻二人便你看著我我看著異口同聲道。
雖說起來以后,林婉便讓司琴去廚房拿了個剛煮好的雞蛋給自己收拾了一番,若在平時用些脂粉自然能將自己收拾的精神煥發,只是擔心脂粉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林婉便不可能為了掩飾便在自己臉上涂脂抹粉,于是眼下的青影便顯得些明顯。
自林婉來了南竹,葉深便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眼下的青影自然也幾乎沒有消褪過。
原本還以為昨夜沒有自己的打擾,葉深可以睡個安穩覺,如今看來反而比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睡得還要更差些。
雖說葉深來正屋之前,明顯也收拾過自己,精神頭看著還是相當不錯的,可是他眼底的血絲卻告訴林婉讓葉深獨自起居并沒有起到應有的目的。
“我認床!沒有婉婉在身邊,總覺得少了些什么,怎樣都睡不著,只是在天快亮的時候打了個盹而已。”葉深站起來,重新在林婉身邊坐下,一手摟過林婉一手輕輕放在林婉凸起的小腹,將頭埋進林婉的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帶著濃濃地委屈道。
聽到葉深居然說出“認床”二字,林婉不由“噗哧”笑了出來,伸手在葉深的額頭輕輕拍了一巴掌,順手還有些嫌棄地推了一把,故作氣惱地罵道:“認床?認識你快二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認床!”
“以前不認床,不等于現在不認床嘛!反正只有在婉婉身邊,我才能睡得安穩!”葉深的頭被林婉推得離開了林婉的頸部,待林婉的手離開他的額頭便又重新將頭埋在了林婉的頸間。
葉深的這個黏糊勁,讓林婉頗感無奈,卻也不再推他,只是搖了搖頭嗔道:“現在我一夜少說也要起來三四次,睡在我身邊,你能睡得安穩才怪!”
“可是沒你在身邊我連睡都睡不著啊!”葉深深深地吸了口氣,林婉淡淡的體香讓他覺得通體舒暢。
林婉看著葉深便有些心疼起來,原本與葉深分房而眠是為了不讓葉深因為自己頻繁的起夜所擾,只是沒想到分房面眠反而讓葉深擔心地整夜無眠,那便是適得其反了,倒不如還是同床而眠,至少葉深斷斷續續地還能睡一睡。
“行了,待會我便與張嬤嬤溝通一下,今日便讓你搬出正屋來。時辰不早了,趕緊用餐吧!”說著林婉輕輕推了推葉深。
葉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正準備從林婉身邊離開,原本放在林婉腹部的大手突然微微一頓,眼睛更是直溜溜地盯著林婉的腹部不放,片刻之后便聽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動了,他動了,我終于感覺到他的動靜了!”
原來在葉深的手即將離開林婉腹部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掌心微微一鼓,林婉肚子里的孩子就那么慵懶地緩緩地動了動。
雖說林婉早已感覺到了胎動,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并不那么待見葉深,從有了胎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無論葉深怎么召喚怎么懇求,任他將手放在林婉肚子里再長的時候,肚子的孩子硬是沒讓葉深察覺到絲毫的動靜。
剛才這一下子,是葉深第一次感覺到胎動,雖說只是那么輕輕的一鼓便又沒了動靜,卻給了葉深極大的震撼,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久久回蕩在葉深的心靈深處,讓他且驚且喜。
張嬤嬤讓葉深和林婉分房而眠的計劃只實施了一夜便宣告失敗。
雖說張嬤嬤心里依然不認同葉深和林婉同床而眠,卻也不忍心葉深因為分房而整夜無眠,嘆了口氣只得讓人將葉深的東西重新搬回正房,私下里卻硬著頭皮找葉深說了一番話。
就算林婉身子骨再好,當孕期進入最后三個月,夫妻之間的那些事也不能再有了。
雖說在外人眼里葉深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但是他的前世不但沒有成親甚至身邊連個親近的女人都沒有,也過了幾十歲,難道還熬不住短短幾個月?
前世的葉深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親,更因為有相當嚴重的潔癖連個女人都沒有,沒品嘗過男女之事的味道,自然也不知道男女之事一旦開了竅便會食髓知味。
這輩子雖說也有潔癖,但是是這個潔癖從來只針對別人,卻從來不曾發作在林婉身上。
得娶林婉,是葉深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夫妻二人自成親便如膠似漆,從最初的懵懂無知漸漸便有了食髓知味的體驗,待得林婉懷孕夫妻二人不得不短暫分別。
那兩個月在外人看來,葉深整日里忙于處理政務打擊南竹縣各方的惡勢力,只有葉深自己知道,這樣做一方面是麻痹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想念林婉,另一方面也是想盡快將南竹掌握在手中把林婉接來南竹與自己團聚。
所幸功夫不負有心有,不過只用了短短兩個月,葉深便帶著南竹縣衙便打開了南竹的局面。
只是那股子隱藏在深處的惡勢力卻始終不出,讓葉深很是如鯁在喉,不除又怎能放心將林婉接琮南竹?
以家眷為餌是林大的主意,葉深是堅決反對的,是林大偷偷往渝州給林婉送了信,這事才定了下來。
雖說因為林大的周密安排,家眷們并沒有受到什么驚嚇,可是縣衙后院的那把火,到底還是給了家眷一些驚嚇,也在葉深心里埋下了對林婉的深深歉疚。
這份埋在葉深心靈深處的歉疚雖說從來不曾示于林婉面前,卻也讓林婉感覺到葉深對自己的緊張,
自林婉來了南竹,除了那些不能不去辦的公事,葉深幾乎從來不曾參加應酬,只要衙門事了便回后院陪伴林婉。
開始的時候,林婉也只當葉深喜歡粘著自己,漸漸地便有所察覺卻也沒有點破,平日里與葉深相處便更加溫柔體貼。
只是林婉的這份溫柔體貼,對于葉深而言還真是既享受又難熬。
葉深的確能熬,卻也有些低估了這個熬字帶來的艱難和辛苦。
血氣方剛加上食髓知味,在林婉的孕后期,雖說林婉也有各種辦法幫助葉深舒解,但是葉深心疼林婉不忍林婉辛苦,便只能時不時地沖冷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