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真撒起潑來簡直不要命,特別是當她看到趙凱,年齡雖然比她大了十幾歲,但是長相可比她經歷過的男人都要好看,又是人民教師。能有機會粘上這樣的男人,她哪肯輕易放手。
此時她已經不在乎李吉祥給她的報酬了,和幾百塊錢的報酬相比,肯定是和趙凱結婚最劃算最理想。
如果成功拿下趙凱,到時候在省城的小姐妹該羨慕她了。她男人是吃公家飯的人民教師,肯定比小姐妹在省城做臨時工的土鱉男人強百倍千倍。
林真真陶醉在自己編織的夢境里,做好了和趙凱打持久戰的準備。如果趙凱不給她一個滿意的說法,她就拿著醫院的驗孕單,去公安局告趙凱違背婦女意愿,強行發生關系。
林真真天天去縣一中鬧事,見人就展示她的驗孕單。曾經讓她覺得提心吊膽的驗孕單,此時成了她的超強武器。
對于莫名其妙蹦出來的林真真,趙凱氣得火冒三丈,子虛烏有的事他肯定不能認啊。可是架不住林真真越編越真實,越鬧越嚴重。縣一中已經人人皆知趙凱在老家搞婚外戀,搞大了黃花大閨女的肚子,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此時他已經拿到了張春芬同意離婚的證明信,準備離婚手續辦好以后就和情人結婚。經過林真真這么一攪和,情人甩了他兩個耳光徹底分手;他被學校暫停高級教師職稱評定,后續研究決定對他進一步處理;公安局又來人找他詢問案情……
人生一下從天堂跌進地獄,趙凱熊了,為了不影響前途,他決定忍一時風平浪靜,當著校領導的面痛哭承認錯誤,并且保證不會因為他的事給學校的聲譽帶來負面影響。
一個月后,趙凱和林真真結婚了……
站在辛橋鄉路口,看著林真真的婚車揚塵而去,李吉祥開心地騎上自行車,一路都在唱“惡人自有惡人磨”。
林真真可不像張春芬好欺負,光是林真真兩個兇神惡煞似的哥哥,就敢叫趙凱的家暴無處施展。只怕他一伸手打林真真,林真真的兩個哥哥立馬就能把他的腿腳給廢了。
午后的陽光懶洋洋地灑落在小賣店門口,李奶奶戴著老花鏡,靠在小椅子上認真會編織毛線。桃紅色的毛線在陽光更加亮眼,映得她的臉色充滿喜氣。
此刻正是豆腐坊最閑的時候,安晨媽拿著毛線筐走過來,不叫李奶奶起身,熟練地到店里搬出一張小板凳坐到李奶奶身邊。李奶奶放下毛線活對安晨媽說:
“真不知道張老師的男人是怎么想的,放著一個會過日子的好女人不要,為了那么一個破鞋打離婚。”
“誰說不是呢,可憐了他們倆的那個孩子,沒爸的男孩子長大了不精神。”
安晨媽一邊嘆息著,一邊手指飛快地繞著淡藍色毛線。一件V領毛線衣已經成型,看尺寸是給安晨織的。
李奶奶摘下老花鏡,回身看了一眼柜臺里新掛的時英鐘。她擔心孫女上學會遲到,看時間還早,又安心地和安晨媽說話。
“張老師年紀也不大,可以再找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我看難,咱們鎮上能配得上她的沒幾個。再說她還帶著一個男孩,沒有男人愿意養別人的孩子。現在的男人都猴精著呢!”
“唉!”
李奶奶微一嘆氣,沒有接話,心里又想起了兒子。如果兒子在,肯定是一個知冷知熱的好男人。可惜啊,那么好的兒子,卻偏偏執著于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生生把自己的命都給折騰進去了……
“李奶奶,我聽說王芳回鎮來了。她是不是和她男人出了什么事啊?”
安晨媽只是隨口一問,目光依然盯著手里的毛線活,沒有看到李奶奶聽到王芳名字時微微一顫的雙手。
“是啊……應該不會吧……她那男人,可是鎮上姑娘千盼萬盼都想嫁的,能出什么問題呀?”
李奶奶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男人確實挺好的,我要是年輕幾歲都想嫁。”
安晨媽呵呵笑了幾聲,沒有繼續往下說。探頭看著李奶奶手里的毛線活,嘴里發出“嘖嘖”聲,“你這樣織底邊不對,會翻卷起來的。”
安晨媽邊說邊伸手拿李奶奶的毛線針,再一次教李奶奶勾編底邊和袖口的針法。李奶奶不好意思地感嘆自己手笨,想給孫女織件毛衣穿都不會。
“我看你還是不要織了,我來給吉祥織。這毛線的顏色真好看!等給我家安晨織完這件藍毛衣,我就給吉祥織。李奶奶,你也該織一件毛衣了,五月天穿毛衣比穿夾襖舒服也好看。”
這時屋里有腳步聲,知道李吉祥出來準備去學校,安晨媽馬上起身也準備回豆腐坊。
“安嬸好。”
李吉祥笑瞇瞇地望著安晨媽,她在屋里把李奶奶和安晨媽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安晨媽也認識王芳,那可要好好探聽一下這位王芳阿姨的情況。
清明節在墓園遇到的,那位站在李海洋墓前的女子,始終讓李吉祥記憶猶新。那個女人三十三四歲的模樣,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在陰雨中,在黑傘下,她的臉孔是那么清新凄婉,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惜不等李吉祥多看一眼,那個女子轉身裊裊而去。留給李吉祥和李奶奶一個結著愁怨的背影。
“她是誰呀?”
李吉祥問李奶奶。李奶奶半天都沒有回答她,直到回來的山路上,路滑難行,李吉祥緊緊扶著李奶奶的手臂和腰身,又問一句“剛才的那個女人是誰呀?”
李奶奶才沉重地吐出兩個字“王芳”,然后眉眼流露出痛惜和難堪,不愿再多說一個字。
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女子!她一定和李海洋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吧!
李吉祥這樣想著,推著自行車和安晨媽并肩走著,正準備開口打聽,這時安晨媽看見安寧從豆腐坊出來,馬上大聲喊安寧,抱著毛線筐腳步飛快去堵大兒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