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百官復朝。
朝陽殿上,文武百官各站兩旁,手持象牙笏板,等著圣人臨朝處事。
“皇后娘娘駕到——”姜賢一揮拂塵,朗聲通傳。
話聲擲地,旁有小太監趕緊將紗幔架起到龍椅之前。
層層金紗幔帳,將云階上的龍椅朦朧遮住個七八分。
王皇后身穿流彩暗花刺鳳宮裝,頭戴鮫珠朝霞冠,面施濃妝,美艷無雙。
她端身邁步,任由身旁的小太監將自己扶坐上龍椅之位。
這般舉動讓百官震驚駭然,紛紛在朝堂上議論開來。
皇后娘娘坐上了龍椅?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這龍椅歷來只有天子可坐,哪能輪到一個婦人光明正大坐了上去?
這不是敗壞老祖宗規矩么?
滿殿嘩然。
皇后娘娘可是姓王,如今敢明目張膽坐上了龍椅之位,莫不成是右相授意?
一道道猜忌揣測的目光落在王渝州身上。
這幾年右相行徑放肆無比,越來不把圣人放入眼里,那司馬昭之心,滿朝文武皆知。
王皇后今日敢從后宮步入朝堂,難道右相反意已決,想趁九皇子離京,圣人龍體欠安之時顛覆皇權?
王渝州冷冷盯著坐在龍椅之上的女人,心頭恨不得將人絞殺為快。
他雖想讓王家稱皇握權,可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那皇位暗處還有不少人覬覦窺探,他本想最后坐收漁利,可今日王皇后在朝陽殿弄這么一遭,倒是先將王家賊心昭然若揭了!
王渝州雙目憤紅,眸底盡是惱怒之意。
這毒婦又壞他好事!
王皇后坐在龍椅之上,隔著紗幔獰笑朝王渝州所站之處看了過去。
那鳳目愛恨交纏,終化作一股子瘋怨。
二人明明都是姓王,為何恩怨似海深...
“皇后娘娘,后宮從不可干政!”王渝州手持笏板邁步上前,他冷聲咄咄,“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皇后娘娘今日不僅入朝參政,更是坐上了九珠龍椅,難不成是要壞了這規矩?”
他一番言辭慷慨激昂,著實讓滿朝大臣有些摸不著頭腦。
按照情理,王皇后今日做派應該是右相授意,可這會兒瞧右相斥責惱怒,明擺著也是對王皇后做法看不入眼。
難道,右相壓根兒不知王皇后會今日入朝登殿?
百官不明事態,只好垂首噤聲。
“右相不必動怒。”王皇后輕聲笑道,“陛下近日龍體欠安,不過是交代本宮暫管朝政。什么壞了規矩不規矩的,只要可替陛下分憂,本宮定當盡心竭力去做。”
這說辭糊弄的了旁人,可王渝州深知王皇后心思歹毒,絕不會只是想暫管朝堂事務。
她定還在暗處還打了什么歪心思!
王渝州面上冷意森森,他鼻息輕嗤譏笑,“陛下若龍體欠安大可罷朝歇息,怎會勞駕皇后娘娘從后宮入了朝堂來?到底是陛下授意,還是皇后娘娘您自作主張,這些臣等可不知啊!”
話音一落,百官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右相的意思是,王皇后私藏禍心,妄想趁機掌權奪勢?
“放肆!”王皇后用力一拍龍椅扶手之處。
朝陽殿,氣氛劍拔弩張。
王皇后與王渝州如同針尖對麥芒般僵持不下。
瀛釗拱手從隊列中小心站了出來,“母后息怒。兒臣以為,舅...右相所言甚是,我東瀛自開國以來,確實不曾有后宮干政一說。”
一語激起千層浪。
瀛釗所言一出,便是有不少百官紛紛附和。
“是啊,我朝從未有過后妃干政。”
“皇后娘娘所作之事太過膽大妄為...”
“不知陛下真有授意皇后娘娘如此行事?”
“夠了!”王皇后陰沉沉的怒聲從紗幔后傳了出來,她無波無瀾望向瀛釗,“釗兒以為母后該往何處?”
瀛釗傻不愣登以為王皇后真愿聽取他的建議,趕緊捧笑朗聲道,“兒臣以為,父皇如今病重,母后該當照顧在父皇左右才是。”
他挺了挺胸脯,一派正色又道,“前朝事務繁多,還是先交由我等幾個皇子暫管為好。”
瀛釗這話確實是肺腑之言,不曾摻假作祟。
他就算也想爭奪太子之位,可心思愚笨,使不出陰損手段。
王皇后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怒瞪瀛釗,恨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然當著百官之面擠兌自己?
若是這傻兒子有其他幾個皇子一半的才能,她也不必費盡心機,同一眾狡詐的猛獸爭食搏斗。
“二皇子妄想趁陛下病重之時攬權奪嫡。”王皇后震怒,朝門外大聲呵道,“來人!將二皇子暫押下去,等陛下龍體順安之后再做定奪。”
瀛釗茫然抬首,偏平的大臉上有些不可置信望著王皇后。
他母后竟然要將自己給關押起來?
“兒臣從未想過借機攬權,兒臣真的只是想替父皇分憂啊!”
瀛釗急言辯解,可殿外值守的金吾衛已然將他架起來朝外拖去。
百官懵懵看著二皇子瀛釗被金吾衛給不留情面拖出朝陽殿。
這...
虎毒還不食子吶,王皇后這么一招究竟是要做何?
王渝州陰冷瞧向龍椅之上坐著的女人。
他看的太過明白了!
那毒婦看似是遷怒瀛釗,實則卻是把人給護了起來。
這明槍暗箭,她自然也怕瀛釗落入旁人手中以此來威脅她。倒不如想了個法子,先下手為強,將人套罪收押下自己的羽翼之中。
她心里早就有所盤算,眼下是準備在京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這毒婦多年前便與王家面和心不和,她今日所作所為,想必是蓄謀已久為了報復自己,更是為了報復王家...
若想報仇一解心頭之恨,單憑皇后之位可做不到。
她要的...
是改朝換代,效尊武帝!
王渝州虎軀一震,雙目精光爆射死死盯著那紗幔后的人影。
“本宮今日入了前朝,不是來聽百官教本宮如何做個皇后的!”
王皇后聲音凌冽如刀鋒,雖是女兒身,可那展現的威儀氣魄不遜色兒郎半分,“本宮入前朝暫管朝政,這是陛下所囑。爾等再敢議此事,便視為抗旨不尊,扒了官服登午門問罪!”
“兒臣遵旨。”瀛棲撩袍跪地,率先表態。
待他屈膝下跪后,又有不少大臣叩首俯頭。
陛下如今身在后宮,到底可有真交代過王皇后暫管朝堂事務無人知曉,可又有誰敢去后宮之中求證此事?
就算是王皇后有心攬權,也應該是處處為了二皇子才是。
可王皇后剛才卻親自下令將二皇子給關押了起來,這事兒又怎么說?
瞧著陛下身旁的姜總管如今都對王皇后唯命是從,想來這暫管朝堂的消息也應該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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