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渝州,你敢!釗兒可是你的兒子...”
隨著王皇后一聲話落,整個朝陽殿靜得能聽見銀針落地。
王渝州手一抖,劍刃將瀛釗的脖頸給割破了一個小口。
王皇后眼見兒子身上血花直往外冒,更是瘋了一般朝著王渝州哭喊咆哮道,“他是你兒子,惟一的兒子啊!”
王渝州陰沉著臉看向王皇后,整個人都緊繃著,像是拉開的弓弦。
他瞇了瞇眼,“你這毒婦又想使什么陰毒詭計?”
聽話音,王渝州顯然是不相信王皇后所說的,更是心里揣測王皇后又在耍把戲。
王皇后猛地撲到瀛釗跟前,將人連忙攬在懷里,又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替兒子捂著傷口。
“母...母后...”瀛釗沒顧身上的傷口,他癡楞楞喚了王皇后一聲,眼底是不敢置信。
王皇后一怔,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心里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就這般公之于眾了。
她顫巍巍站起身子來,模樣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百官復雜的目光在王皇后和王渝州身上流轉,有詫異,有茫然,有戲謔,更有冷眼旁觀...
那一道道目光對王皇后來說猶如尖刀,正狠狠戳在了她的身上。
事已至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王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慌亂。
再抬眼時,她神色充滿怨恨看向王渝州。
一字一句,冷笑道來,“釗兒,確實是你的兒子!”
鳳目雖是譏怨的,可深處仍攜了一絲隱晦的情愫。
王渝州一副鄙夷不信的樣子,可掌心漸漸生出了一些碎汗,“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什么?別妄想給我扣了個兒子,便是能輕易奪過這一劫!”
只要對龍椅動了念頭的人,即便是宗族兄妹,他也絕不姑息。
他深知王妙毓的性子,那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誰知曉她這會兒又在耍什么花樣。
“你不信?”王皇后挑眉嗤笑了一聲,“釗兒其實是我懷胎七月便生的,根本不是入宮后的八月!”
七月?
王渝州聽見了這月份時,止不住脊背涌上一股子涼意。他倏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縮,死死看向王皇后之處,“七月便生?”
“不錯!就是入宮前,我同你那荒唐一夜才生出了釗兒。”王皇后臉上慢慢浮現出詭譎的笑意,“你王渝州一世英名,沒想過到頭來,你嘴中不成器的蠢豬,竟然會是你自己的兒子吧?”
她一邊說,一邊嘴中發出咯咯的刺耳譏笑。
王渝州沒料想到王皇后竟然會當眾自揭二人曾經的丑事,他眉頭緊緊絞著,一言不發。
面上的憤紅,逐漸變為陰沉鐵青。
“不可能!”王渝州狠聲決絕,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夜,我明明讓人把避子湯給你灌了下去!”
王皇后與右相私通一事,若僅聽王皇后一人片面之詞,倒是還讓人有些不大相信。可王渝州這么一承認,縱使有人原本不信的,如今也是要被按著頭信了。
瀛釗瞪著眼,嘴巴大張到能塞進一大塊兒石頭。
“母后?”他失魂落魄看著王皇后,又轉首看了看王渝州。
半晌,茫然喚道,“舅...舅舅?”
他一直引以為榜樣的舅舅,竟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瀛釗跪在地上,久久不可回神。
“不錯!那日你給我灌進肚里的,確實是避子湯。”
王皇后聲音有些哽咽,好像是想到了曾經苦恨的日子,“可你沒想到,我們外宗的湘南女子竟然會用蠱吧。喝下避子湯后,我吞了一只子母蠱,將那剜心刮骨的痛意全都給忍了。”
避子湯喝下后雖然沒什么太大的痛意,可若是有了子母蠱牽引,想要護著肚子里不成型的胎兒,那要遭受的痛苦可就大了去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夜究竟有沒有懷上你的骨肉,只不過是想要賭一局罷了。一旦我發現自己懷了你的骨肉,便是要想盡一切法子將其給生下來,一是要報復你,二來...”
二來,是因為她愛他。
可是這句話,王皇后終究沒說出口,只用了一縷凄涼的笑意來掩飾。
她深愛的這個男人,亦是親手將她推入火坑,害苦了她一輩子的人。
事到如今,王渝州即便沒全信王皇后所說的話,可也差不多信了個七七八八。
一旦心里有了羈絆,辦起大事兒就會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子嗣,便是王渝州內心之處的羈絆。
本來他大可以用火雷抽身而退,如今想要退去,便是要深思熟慮一番。
“王渝州,你若此時乖乖認命,本殿倒是還能放你一馬。”瀛夙冷眼看著龍階上那剛才還爭鬧不休的二人,俊面倒也沒涌現出多么吃驚的神色。
“認命?”王渝州淡然笑了笑,“本相還有命可以認么?”
說罷,他大掌成爪,一手抄起瀛釗的衣領往朝陽殿外沖去。
這會兒雖然還不確信瀛釗就是自己的骨血,可他卻不敢輕易放棄那僅有的王氏嫡脈。
即便他的兒子是個蠢笨的憨貨...
金吾衛持劍將王渝州圍了起來。
陸之沐硬聲呵道,“王家奸臣,還不束手就擒?”
王渝州咬著后牙槽。
他一手攥著瀛釗的衣領,一手探入懷中去摸索什么東西。
瀛夙悠閑渡步從殿內走了出來,不慌不忙地問道,“右相這是要做何?難不成還想插上了翅膀,騰空而逃?”
“逃?我讓你們今日非得送我出城不可!”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炮仗般大小的東西,聲音帶著冷冽的威脅,“本相已經在京中埋下了七千多桶火雷,只要這煙火令一出,全城都會頃刻淪為灰燼。”
話聲擲地,百官一個個對著王渝州破口大罵,分毫不顧及官位尊卑。
生死攸關之際,誰還能去說什么君臣之道,三綱五常?
不把他王渝州給生吞活扒了就不錯!
瀛棲聽見王渝州說的話,不由也是百骸一顫,桃花眼中攜了深深恐懼之色。
火雷?
右相這老東西,竟然在京中埋下了火雷!
他這是早就做好了篡權失敗的打算。
誰都不敢拿京中百姓的命來開玩笑...
正當眾人對王渝州恨的牙癢癢之時,一道清冷從容的男聲又響起來了。
“右相這算是威脅本殿?”瀛夙面無表情地望向王渝州。
“火雷燃起的模樣確實絢爛,驚艷。本殿似也有好久都沒見過了,不知今日可能借了右相的光,讓我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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