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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管家心中有些不悅,臉上卻沒什么表情,還看似恭敬地問:“楚公子還有事?”
楚墨醒回道:“實不相瞞,家父一直想將女兒嫁進顧府,而今出了這事兒,唯恐結親不成,反倒開罪了長公主。不知,顧管家是否有辦法,緩和一二?”
顧管家沉吟片刻,低語道:“此事,區區也拿捏不準。不過有一樣,長公主已經說明,楚家三小姐,生是顧府的人,死是顧府的鬼,就算是尸體,也得抬進顧府的門。楚公子,區區言盡于此。”
楚墨醒明白,這是要楚玥璃,無論她是生是死。他抱拳道:“謝顧管家提醒。”
顧管家笑而不語。
楚墨醒又問道:“我曾聽父親說,顧府人丁不旺,長公主膝下只有兩子一女。前日游船,卻見到另一位姑娘。顧侯稱她是大妹妹。”
顧管家一聽這話,就起了戒心,笑容收斂了三分,道:“楚公子,你我不是外人,且聽區區一言,不要打聽這些事,于你于楚府皆不利。公子還是用心尋人吧。言盡于此,保重。”言罷,轉身便走,根本就不給楚墨醒再說話的機會。如此態度看似溫和,實則十分無禮。奈何,楚家有事相求,楚墨醒只能低聲下氣,卻又心有不甘。
楚墨醒讓榮輝和車夫將真金白銀和一些禮物抬到門口,顧管家的家丁出來,十分自然地將東西抬了進去,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楚墨醒登上馬車,憤憤地咬牙罵道:“老匹夫!”
馬車回到楚府。
楚夫人、楚大人,乃至于楚書延都沒有睡,都在等他消息。
當楚墨醒將結果說出,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頓覺萬幸;當楚墨醒說出,顧管家要紅宵,而他已經答應后,楚老爺的臉皮狠狠地抽動了兩下,當即咬牙沉聲道:“那老匹夫,真是……無恥至極!”
楚夫人則是掃了楚老爺一眼后,笑道:“如此甚好。不過是一個丫頭,給了便給了。以后,若能從顧管家口中得知一兩個得用的消息,就算給他一百個丫頭,也值當。”一想到要把紅宵給人,楚夫人就覺得神清氣爽,尤其是,看到楚老爺一副肉痛不已的模樣,她就更是通體舒坦。
楚老爺的臉黑了,卻沒有否認楚夫人的話。
楚墨醒繼續道:“為今之計,還是要尋到三妹。是人是尸,都得尋到。”
楚老爺擰眉,點頭,道:“若她沒死,這人會去哪里?”
楚墨醒回道:“要不,兒去查查阿牧的身世?”
楚大人剛要點頭,楚夫人卻開口阻攔道:“你調查起來太麻煩,不如我明天去錢府問問。”
楚大人冷笑一聲,道:“你那個好表哥,連我都不見。”
楚夫人道:“他若不見我,也可。反正我定要問出個一一二二!”實則,她是要去質問錢瑜行,那些流言蜚語是怎么回事兒,說好只是要楚玥璃的性命,為何還要將楚府推上風口浪尖?!
楚大人點了點頭,同意了楚夫人的說法,沒再言語,卻是重重一嘆。
楚墨醒道:“那……尋三妹之事?”
楚大人道:“明天一早,派出所有能用之人給我找!官府那邊,我也會去打個招呼。我就不信,她還能死不見尸!”
活著都能不見人,死了怎就能見尸?
錢府和楚府,都要先一步尋到楚玥璃,讓其死透。殊不知,她卻住在白云間的一個小院子里,悠哉的很。外面的風風雨雨,似乎都與她無關。每天和白云間互懟幾句,互坑兩下,倒也逍遙快活。
楚府和錢府雖得了顧侯暫時安好的消息,卻怎能放心安睡?一番籌備,自然在所難免,非要將那孱弱的顧侯,壓榨干最后一點兒利用價值。
楚府都熄了燈,但是每一個人都無法安睡,就連最下等的奴仆,都察覺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感覺天都要變了。
二小姐楚憐影輾轉反側,一顆心忽上忽下,仿佛踏入泥潭之中,想要抽身而去,難上加難。
四小姐楚香臨還不能下床,趴在床上咬著枕頭嘿嘿笑著,那樣子,甚是恐怖。而今,她只要聽到別人不好的消息,就格外開心。
丫頭翠柳起來給她換藥,見她如此笑,頓覺腳底生寒,卻又不得不靠近。
楚香臨斜眼看向翠柳,問:“你怕什么?”
翠柳低垂著臉,道:“沒……沒怕什么。”
楚香臨伸出手,摸了摸翠柳的小手,柔聲道:“翠柳啊,你放心,你對小姐我這么用心,小姐是記得你的好的。以后,無論我到哪里去,都會帶上你的。”
翠柳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動,反倒覺得毛骨悚然。尤其是,楚香臨還缺了半面門牙,一說話就跑風。那風落在肌膚上,就像鬼吹寒氣兒,讓人不寒而栗。
翠柳不自然地縮回手,道:“奴給小姐換藥。”
楚香臨閉上眼,幽幽道:“好啊。”
祠堂里,楚照月沒有跪著,而是坐在了蒲團上,揉著膝蓋。肚子里饑腸轆轆,卻毫無辦法。
門外,窗口處,紅宵和木舟當梯子,善于攀爬的多寶踩著二人肩膀攀爬到小窗口,將一個包裹扔進了祠堂,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楚昭月忙左右看看,一眼看見了多寶那兩只黑亮亮的大眼睛。
多寶小聲:“五小姐快吃。”身子一搖晃,忙道,“紅宵姐和木舟姐撐不住了,奴先……哎呦……”整個人直接掉了下去。
楚昭月心中微暖。這個家,至少還有幾個人的血是溫熱的。
雖然……只是下人。
至于楚曼兒,她則是偷偷跑去了徐姨娘處,和摸黑而來的楚書延一起說著話。
三個人也沒點蠟燭,就那么低聲交談著,誰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隔天,楚夫人去見錢瑜行,想要個說法,卻恰好趕上錢碧水鬧著要上吊,整個錢府鬧得不可開交,就連楚夫人來了,都沒人搭理。
好不容易,楚夫人尋到看似冷靜下來的錢夫人,問其原因,錢夫人也只是淚眼朦朧地望著楚夫人,重重一嘆,道:“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