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顧忠晨的爆發力驚人,誰都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狂。顯然,對于這個奶媽,他是十分滿意的,所以才有了嫉妒心思,不許她抱別人的大腿。
錢瑜行還指望錢碧水幫他加官晉爵,卻眼瞧著這希望要被那傻子砸碎,當即伸手攔下顧忠晨的拳腳,呵道:“住手!住手!”
顧管家見錢瑜行如此護著那女子,心尖就是一顫!要知道,哪有大人如此護著奴婢的?就算那奴婢是個得寵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玩物罷了,怎會讓錢瑜行親自出手護著?
顧管家略一思忖,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女子一身富貴,怎么看都不像是尋常丫頭。若不是丫頭,那便是……小姐了?
小姐——錢碧水!
嘶……
顧管家的冷汗變成了白毛汗。若他是粽子,這會兒也定要詐尸了!
忠晨玩死了一個丫頭,無關緊要。可若是玩死了官宦家眷,這事兒就不能善了。尤其是,這女子還是顧侯要納的妾。
顧管家立刻開口攔阻道:“晨兒晨兒,快住手。”
顧忠晨尤不解氣,照著錢瑜行就是一拳,直接打掉了他的官帽。
顧管家感覺那一拳,直接打在了他自己的臉上,真是……火辣辣的痛啊!他素來心疼這個癡兒,而今為了他好,不得不給他一巴掌,喝道:“還不給錢大人道歉?!”親自彎下腰,撿起錢瑜行的烏紗帽,給他戴在頭上。
顧忠晨素來被寵得天不怕地不怕,而今被打,怎會心甘?當即又揮出一拳,去打錢瑜行。在他看來,就是因為錢瑜行的出現,才令他挨揍的。
這一次,錢瑜行有所防范,堪堪攔下了這一拳。由此可見,錢瑜行也是個練家子。雖然這一拳他接得費勁,手掌痛得好似要斷掉,卻也咬牙忍住了。他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為了奴婢而強行接拳導致受傷的意思,否則……于接下來要做之事不利。
顧管家忙抱住顧忠晨,對小廝喊道:“快把少爺送屋里去!”
兩名人高馬大的護院上前,抱住顧忠晨,往屋里送。
顧忠晨扯開嗓門嚎啕大哭:“爹爹……爹爹……爹爹……打壞人!打壞人!”
顧管家十分尷尬,忍下安撫的沖動,對護院道:“還不快點兒!”
倆護院立刻用上力氣,禁錮住顧忠晨,不讓他鬧騰。
顧管家看著心疼,又道:“都輕點兒!一個個兒沒個輕重!”
倆護院放開些力氣。
顧忠晨使勁兒掙扎,讓兩名護院都挨了不少拳腳。
幸而,兩名護院也是練家子,終于將癡兒送進了屋內,關好門,用身體擋著,不讓他撞門而出。
院子里,顧管家歉意地道:“犬子莽撞,讓錢大人見笑了。”
錢瑜行扶正官帽,道:“公子秉性純良,顧管家無需多慮。”垂目看向錢碧水,“這奴婢……”
顧管家人精一個,立刻道:“這奴婢正當還給錢大人。”
錢瑜行立刻對自己的護院吩咐道:“把人抱到車上去。”
護院彎腰,將昏迷不醒的錢碧水抱到車上。
錢瑜行略一猶豫,開口道:“府里發生此等事,實乃不幸。這奴婢雖低賤,卻是伺候碧水的,此事好說不好聽,唯恐傷了碧水閨譽。”微微一頓,眸光沉了沉,“發生此事,想來也非顧管家所愿。小人當道,偷梁換柱,便是一箭雙雕。想來以顧管家之能,定然會想通這其中關節,忘了今日之事,只當她不曾來過。”
顧管家正想說這事兒,當即松了一口氣,應道:“沒錯沒錯,錢大人所言極是。這偷梁換柱之人,著實可恨!不過,既然是個奴婢,也不值得一提。它日,錢小姐入府,區區定當用心照拂。想來錢小姐福德深厚,定會在顧府取得一席之位,也會助錢大人一臂之力。”
錢瑜行知道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透。而今又得了顧管家的保證,心中稍安,只盼著錢碧水能清醒過來,完完整整的入侯府。他也不再過多客氣,轉身出門,登上馬車,一邊命人去請大夫,一邊去查看錢碧水的傷勢。
而今,他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心中的恨,如同毒蛇的毒液,蔓延到他的喉嚨。他緊緊閉著嘴,唯恐一張嘴,就要吐出一口老血!
是誰?
到底是誰?!
想來想去,目標只剩下楚玥璃一人。
要知道,她踢他的那一腳,絕非等閑女子。他自問不是高手,尋常男子卻也近不得身。可偏偏,楚玥璃那一腳踢來,他竟毫無防范之力。說是沒想到也好,但是就連本能的反應都不曾出現。可見,那一腳,既快又狠。
想到那一腳,他就覺得某處疼痛難忍。再看看懷中昏迷不醒血流滿臉的錢碧水,只覺得一顆心也痛得不行,就像被人用刀子剁碎了一般!
他是沒有證據證明,此事就是楚玥璃所為。但是,他已然篤定,此事即是楚玥璃和阿牧合力為之。否則,單憑一個女子,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將碧水從錢府中帶走。
這么一想,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得,牙也痛了!
馬車飛奔回府,錢瑜行怕事情敗露,遣開眾人,只留下兩名心腹和素來照顧錢碧水的貼身丫頭婉柔。他和錢夫人躲在隔壁里間,說了事情經過。錢夫人絞碎了手帕,眼神毒得駭人。
大夫來后,為錢碧水診斷一番,臉色都變得不好了。這又是施針,又是服藥的,又折騰了許久,才把湯藥灌下。
錢瑜行讓心腹對大夫說,此女是錢碧水的貼身丫頭婉柔,又給了厚厚的封口費,這才把人打發掉了。
不多時,錢碧水竟真的醒來了。
許是顧忠晨那一拳打得很到位,竟讓她渾濁的腦袋變得清明,就連那不堪回首的兩夜一日,都清晰的展現在她眼前。
錢碧水和錢夫人抱頭痛哭,怨老天對她不公,恨毒了楚玥璃和阿牧。
當晚,丫頭婉柔被投井。對外說,是婉柔被人偷走,傷了身子。錢小姐好心將其尋回,又叫來大夫幫其醫治。誰曾想,婉柔如此烈性,竟投井自盡了。婉柔,便是當日為錢碧水掌扇的丫頭。事發后,便被關了起來。
矛頭直指偷走婉柔的人。
錢碧水哭紅雙眼,發誓定要尋到歹人,為婉柔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