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霄感覺自己挺委屈的,不過為了拿到綺國皇女手上的半塊“黑禁令”,不得不拼了老命,將自己打扮成一只孔雀,以察看店鋪為名,在泠冽的寒風中出了帝京,去半路偶遇綺國皇女。
楚玥璃也出了帝京,扮成顧九霄的小丫鬟阿璃,跟在他身邊,隨時助攻。為了不讓人破壞她的計劃,她還簡單改變了眉形,然后戴上半張面具,對外聲稱臉被毀容。
至于戚不然,則是留下照顧封疆。楚玥璃臨行前,還塞給了戚不然一只銅哨。只要察覺到封疆有異樣,就立刻吹動銅哨,拼命吹,往死里吹,即可。戚不然不負眾望,果然將一只銅哨吹得讓人心崩潰。楚玥璃頓覺滿意,這才放心離開。
這一路,顧九霄是各種折騰,一會兒身體不舒服,一會兒頭暈屁股痛,愣是將這趟高標準的任務,當成了一次游玩。因為,顧九霄知道,日后再想和楚玥璃同游,簡直不要太難。索性趁著這次出游,與她一同看看風景。日后,若是孤獨終老,心中也還有個美好念想。只是這事兒他能做,卻說不出口。
楚玥璃不知顧九霄的小心思,一看他犯懶,就想踢他一腳,督促他快些。想著想著,也就動用了武力,直接上腳了。
以至于,成為了可怕的習慣。顧九霄一磨蹭,楚玥璃就踢他屁股。踢一腳,快一會兒,然后又慢下來,繼續被踢……
如此折騰,經過十天,終是趕到大將軍回綺國的必經之路。
馬車中,顧九霄裹著雪白的大氅,只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精致臉龐。馬車顛簸,雪白的軟毛跟著抖動,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刷過,看得人心癢難耐,真是恨不得撲上去,捏一捏他那張漂亮的臉。
顧九霄見楚玥璃看著自己,立刻瞪起眼睛,問:“看什么?!”一想到楚玥璃讓他用美男計勾引綺國皇女,他就覺得自己像青樓里的小倌,打扮得花枝招展,待價而沽。九爺這口氣咽不下,憋了好幾天了。
楚玥璃回道:“我覺得你這臉上好像缺了點兒什么。”
顧九霄問道:“缺什么?”
楚玥璃思忖著說:“聽聞綺國男子都描眉畫鳳,你這臉上也著實太素了。擦些胭脂吧,看起來鮮亮一些。”
顧九霄橫道:“爺不干!爺又不是小倌,還擦胭脂水粉……”
楚玥璃挑眉,顧九霄噤聲。
楚玥璃問:“你沒擦過胭脂水粉?”
顧九霄無語。
楚玥又說:你女裝都經常穿,還怕涂些胭脂?”
顧九霄垂死掙扎,說:“可爺現在是男人!是男人你懂不?”
楚玥璃直接將腳踩在了顧九霄的雙腿間,問:“我不懂啊,那你告訴告訴我,你是想當女人,還是想當公公?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乖乖聽話。”
顧九霄向后躲了躲,立刻改口道:“不就是涂些胭脂嘛,爺最是擅長不過。”眼睛一瞇,“車上顛簸,唯恐畫不好,你來給爺畫眉點唇吧。”
楚玥璃爽快應下,拿出胭脂,一手提著顧九霄的下巴,一手拿著小炭棒,為他輕掃蛾眉。
顧九霄看著楚玥璃認真的表情,嗅著她下巴上的香氣,一顆心跳得咚咚作響,卻舍不得就此昏厥過去。他望著她,心中的幸福和酸澀擰到了一起,讓他嘗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馬車外,一紅衣女子策馬狂奔,手中拿著一副弓弩,對著一只四處逃竄的兔子射去。那女子膚白貌美,雖是冬天,卻露著修長的脖子和隆起的酥胸。一張臉,好似千年狐貍修煉成精,眸光婉轉間端得是媚態百生。一顰一笑,都能酥到人的骨頭里去。她的云鬢高挽,梳于一側。云鬢上插著釵镮,垂下細碎的金鏈。金鏈上鑲嵌著紅色寶石。隨著女子騎馬的顛簸,那些寶石折射出艷紅色的光,落在女子的脖頸間,好似隨風飄動的玫瑰花瓣,令人遐想聯翩,無比綺麗。
女子一身紅衣,艷麗似火。腰間金色腰帶,將纖腰勾畫得不及一握。身上系著孔雀翎的大氅,無比妖艷。女子的腿很長,穿著具有綺國特色的褲裙。綺國的褲裙十分有特色。兩條腿的闊腿褲上,前后分別系著半透明的兩片裙擺。正面看,側面看,都是裙子。但若是踢腿或者有所動作,裙子就會分開,露出同色系的褲子。這種設計,既干凈利索十分實用,還在動作間行云流水,自有幾分飄逸和灑脫。偏偏這種裝扮,在大宴是上不了臺面的。畢竟,女子講究的是婦德,恨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將自己包裹好,怎會露出大腿的形狀給人看?!
紅衣女子射擊兔子,兔子卻甚是狡詐,一躍而起,躲過了致命一擊。紅衣女子眸子一瞪,立刻發出第二箭。這一箭,竟射向了迎面而來的馬車,在車輪前方不遠處插入地面。
趕車的趙不語立刻驅使馬兒打個弧度,讓車輪避開那只短小的箭羽。
馬車晃動間,車窗簾被甩開。
紅衣女子策馬而過時,恰好看見臉戴面具的楚玥璃,一手提著顧九霄的下巴,一手拿著小炭棒在哈哈大笑。而顧九霄的一只眉毛上,斜飛出去一筆,看起來十分搞笑。很顯然,在馬車畫弧前行時,楚玥璃的小炭棒也跟著偏移了軌道。
楚玥璃笑得十分開心暢快,顧九霄則是望著楚玥璃,滿眼癡迷和幸福。
車簾落下,擋住了紅衣女子的驚鴻一瞥。
紅衣女子繼續向前追兔子,六位隨從策馬尾隨而來,一路絕塵而去。
楚玥璃樂不可支,在顧九霄的另一只眉毛上補了一筆。
趙不語說:“侯爺,剛才有一女子,用弓弩射殺野兔。屬下瞧著,那身打扮不像是大宴人。”
楚玥璃一把掀開小窗,探頭向外望去。
那一行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楚玥璃縮回頭,思忖道:“大將軍受傷,行程應該不快才是。那女子若是綺國人,為何能獨自打馬前行?”
顧九霄也將頭探出小窗口,向紅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看去,口中還嘀咕道:“什么樣的女子啊?”話音未落,眼瞧著向下的彎道上出現一個紅影,那個紅衣女子竟打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