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給了他一個篤定的眼神:“本將軍身邊的人,你不是摸得挺熟嗎?不是她,誰還能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穆青,你運氣真好!這么厲害的小家伙,竟然讓你先遇上了!”宮離殤有些不甘心哪。身邊有這么一個小神醫,就等于多了一條命。就如凌絕塵這家伙,要是沒有那小姑娘,他今日就是一具尸體了!
“小王爺此言差矣!神醫出世,乃是天下蒼生的福氣。前幾日,夜丫頭去鎮上送藥,遇到一位腸癰潰膿的患者。本來必死的絕癥,卻在她剖腹割腸的神奇醫術下,得意幸存!”凌絕塵語氣中帶著微微的自豪。
“腸子割掉,人還能活?”宮離殤覺得太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地問道。
顧夜掀開簾子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一身紅衣的宮離殤,一手撐在炕上,低下頭專注地盯著上半身光.裸的凌絕塵。那畫面讓她移不開視線——妖孽攻與奶萌受啊!
見顧夜進來,宮離殤那對狐貍眼熠熠生輝,火熱無比:“小姑娘,你真的挖開人的腹部,把腸子拉出來割掉過?”
“別說得我跟變態殺人狂似的!手術救人,到你口中怎么變成這么血腥的事了?”顧夜一把推開他,來到凌絕塵的身邊,小心地幫他拉上云蝅被,不耐煩地道。
“人沒有腸子,還能活?能活多久?”宮離殤化身為好奇寶寶,纏著顧夜問東問西。
顧夜本來不想理他,被他煩得沒辦法了,才道:“人沒有腸子,當然不能活了!不過,割掉一小節病變的,對人的身體是沒有什么大礙的。活成老妖怪都行!除了腸子,人的脾胃和肝臟,也是可以切掉一部分的!你這么感興趣,要不本姑娘在你身上割一刀,親自嘗試一下?”
“呃……免了,小王身體好著呢,沒那需要!”宮離殤露出驚悚的神色,做出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
“哦?那太可惜了!”顧夜漫不經心回了他一句后,又轉向凌絕塵,“塵哥哥,中午想吃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這些都沒有!東坡肉、麻辣兔頭、糖醋排骨……這些不是太油膩就是太辣,你吃不得……”
她報一個菜名,宮離殤的眼睛就睜大一分。他嚴重懷疑自己前二十幾年算是白活了,這么多令人垂涎的菜名,他居然一概不知。枉他自詡嘗遍天下美食,今日才覺得自己多么孤陋寡聞哪!
“他不能吃,小王可以吃啊!家里人那么多,也不能大家都遷就他一個人啊!”宮離殤心中像貓兒抓撓似的,東坡肉是什么肉?排骨還可以糖醋著吃?吃兔子的時候,兔頭不都是扔掉的嗎,還能單做成“麻辣兔頭”這道菜?
“你?你還真當自己是貴客,讓本姑娘盛情款待不成?你把塵哥哥傷成這樣,我還沒給你算賬呢!想吃麻辣兔頭,自己上山抓兔子去!”顧夜小嘴吧啦吧啦把人懟了回去,面向塵哥哥的時候,卻是一副笑靨如花的表情,“塵哥哥,有沒有想吃的?”
“小葉子,最近在研究什么菜?”凌絕塵含笑的眸子掃過一臉受傷的宮離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顧夜不假思索地道:“滿漢全席啊!里面一百多道菜,夠我們吃一段時間的了!不過,有些食材不太好弄呢!”
“沒關系,想要什么食材,直接跟魃說,他會幫你弄來的!”凌絕塵毫不猶豫地把手下給賣了。
瞬間化身為采買管事的隱魃,鄭重地點點頭,領了這個差事。只要這世間存在的,隱魂殿沒有搞不到的。顧姑娘,不用客氣,盡管開口吧!
“那……中午就來點簡單的——文思豆腐羹和芙蓉蛋,怎么樣?”凌絕塵近幾日多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對傷勢有好處,顧夜在腦中翻了好久,才找出這兩道清淡又養生的菜肴來。
為了他的身體,小丫頭絞盡腦汁想菜肴的模樣,讓凌絕塵心中又柔軟了幾分。他寵溺地道:“你做主就行。小葉子為我挑的菜,我都愛吃!”
顧夜去了廚房。宮離殤湊過來,舔著臉道:“文思豆腐羹、芙蓉蛋,聽著就不錯。不知道小王有沒有這個榮幸,跟凌大將軍您,一起共進午餐呢?”
凌絕塵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臉。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京中不少紈绔,調戲美女的時候,好像用的就是這招。小王爺,你是長得不錯,可本將軍可不是那些無腦少女,不吃你這一套!
當細如頭發、狀似菊花的文思豆腐羹,被端至炕桌上時,宮離殤顧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了,厚著臉皮硬湊上去,拿起勺子搶先盛了一碗。豆腐軟嫩清醇,入口即化,高湯鮮香可口,宮離殤立刻愛上這種味道,端起碗顧不得燙,呼嚕呼嚕喝個底朝天。
“塵哥哥,這貨是冒牌的吧?誰家小王爺吃東西這么貧?跟八百年沒見過好東西似的!”顧夜一邊給凌絕塵盛豆腐羹,一邊吐槽不已。
宮離殤聽了也不羞惱,沒臉沒皮地嘿嘿笑著:“美食面前毫無抵抗力,這才是真性情!顧姑娘,這么軟嫩的豆腐,是如何切成細如頭發絲的形狀的?”
“這當然要考驗刀工了?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什么職業!”顧夜頗為自豪地挺了挺胸脯,這細如發絲的豆腐,可是她的杰作呢!
“你什么職業,跟切豆腐有何干系?”宮離殤納悶不已。
“本姑娘是殤醫大夫,平日里少不得耍刀子。在人的五臟六腑上動刀子,你以為是那么容易的?那可是極細致的活兒!這都難不倒本姑娘,切豆腐又算得上什么?”顧夜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給五臟六腑動刀子?不會切豆腐的刀也是……宮離殤只覺得剛喝下的那碗豆腐羹,不停地向上翻涌,第二碗喝了一半的豆腐羹,再也沒有胃口喝下去了。
顧夜瞧他那模樣,便知道這家伙想岔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想什么呢!這豆腐羹我也是要吃的,好嗎?怎么可能用手術刀去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