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恍然一轉,青黛感覺到眼前再次彌漫起白霧。
嘩啦啦的水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秦盼晴正在漿洗衣物,一堆一堆的疊放在她的面前。
青黛暗自腹誹,怪不得她的手心那么多的繭子。
秦盼晴洗的并不苦惱,嘴中還哼唱些青黛聽不懂的歌謠。
突然她的身后那扇門被人著急的推開來,“你怎么還在這,我找你找了那么久。”
秦盼晴一抬頭就瞧見了秦雪柳,她抬手攏了攏發絲,揚起一個輕松的笑容,“二姐,你怎么來漿洗坊找我了?”
秦雪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上個月不是和你說了初一要帶你出去嗎?你怎么還來洗這些破衣服?”
秦盼晴一副沒有想起來任何東西的表情,“是嗎?”
秦雪柳沉這一張臉,“要不是是為了找你我早就過去了,快點吧別再耽誤時間了。”
秦雪柳沒等她猶豫,那尖細的指甲已經扣在了秦盼晴的胳膊上,傳來微微刺痛。
“誒姐!”
秦雪柳不耐的催促道:“快點吧,一會兒就趕不上了。”
秦盼晴隨意的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手,然后急忙將破圍裙扔在了一旁。
“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啊?”
秦雪柳一副神秘的模樣,“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盼晴任由她拉著自己悶頭朝著另一邊跑去。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的擠著,秦盼晴眼瞧著前面堵了一大堆女子,各色各樣,什么年紀的都有,伸長了脖子朝著閣內看。
秦盼晴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嘴,“姐,這是做什么的?”
秦雪柳面色憂愁的望著,“也不知道先生到底要為誰作畫。”
秦盼晴越發的好奇,退了幾步,找了個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隨意的扇了扇風,看上去有些興致缺缺的模樣。
她不經意的一抬頭,正好竟對上了一道視線。
青黛看到他的那一刻,微微怔愣,這不是司徒先生嗎?
確實是司徒聞,他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驚艷了一番,這種帶著些煙火氣的女子,卻又多了幾絲出塵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的視線。
片片這個女子并沒有像是周圍那些癡狂的女人們一般,只是那樣靜靜的不耐煩的站著,司徒聞已經將如何作畫,如何調配顏料想好了。
司徒聞看著那女子望向自己,甚至絲毫不覺尷尬,妖冶地勾了勾嘴角,緩緩的轉過了身。
沒過多久,畫閣的大門被幾位漂亮的女使緩緩的推開,周圍一片噓聲,不再言語。
眾人識趣的讓開了一條路。
司徒聞身著白衣,面無表情的抬布而出。
他四處張望著,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滿心歡喜的仰著面龐,等著被挑選。
他的視線微微一轉,落在秦雪柳的身側。
秦雪柳的眸子瞬間便亮了起來。
滿心激動的向前站了一步。
“先生……”
司徒聞似乎沒看到一般,伸手指了指秦盼晴,“這位姑娘,可否讓鄙人為你作畫?”
被點到的秦盼晴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四面八方的視線就要將她淹沒去。
她迷茫的抬起頭,對上了自家姐姐那嫉恨的表情。
“什么?”
秦雪柳羞憤難當,直接甩袖而去,秦盼晴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司徒聞的話,急忙就要追上秦雪柳。
司徒聞三兩步便追上了秦盼晴,“姑娘姑娘,能否讓我為你作一幅畫?”
秦盼晴全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你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你。”
說完,秦盼晴直接就忽略了這位書畫大師的邀請,大步離去。
眾人見此唏噓不已。
青黛被顛的看不清楚路徑,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被一陣白霧掩蓋了視線。
一陣暈眩傳來,秦盼晴僵直著身子,端坐在椅子上。
面前正是皺著眉頭的司徒聞,不知為何,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秦盼晴居然沒有了初見時的驚艷。
他有些為難的放下了手,秦雪柳緊張的搓著手心,“司徒先生,我已經把我妹妹叫來了……”
司徒聞收了手,輕輕的捻了捻指尖。
“差一點。”
秦雪柳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什,什么?”
司徒聞輕聲道:“不知秦姑娘家住何方?”
秦盼晴恍惚的抬起頭,一張素凈的面上盡是不耐煩,“罪臣秦家。”
秦盼晴似乎是在嘲諷他,故意說自己是罪臣之女。
秦雪柳聞言臉色恍然發白,咬牙道:“秦盼晴!”
秦盼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現在我能回去了吧,我就說這位先生定是看岔了眼,我何德何能……”
一句話還沒說完,司徒聞輕笑著打斷道:“我倒是覺得秦姑娘生氣的模樣更加生動討喜,可惜我不能時時刻刻拿起畫筆記錄。”
語畢,他的視線格外炙熱,像是欣賞什么寶物般上下掃視著秦盼晴。
秦盼晴略微羞惱,臉色微微紅了紅,她也是頭一次聽到男子這樣的說辭。
“你,你個登徒子,看什么看!”
司徒聞的眼神更為撓人,“對,秦姑娘,你接著罵我。”
秦盼晴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實在是沒有話說了,硬生生的從牙縫中憋出來了一句,“神經病!”
說完,秦盼晴一邊朝外走,一邊拔掉頭上那些名貴的首飾。
“姐我們走啊!”
秦雪柳白著一張臉,懼怕的對著司徒聞道歉,“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妹妹就是這么個野慣了的性子。”
司徒聞一擺手,面上頗有趣味的盯著秦盼晴,視線都沒有轉過來,“無妨,著實有趣。”
畫面一轉,又回到了那個破敗的院子,秦雪柳狠狠地擰了一把秦盼晴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得罪人了!”
“你把我,我們一家子的命放在何處?”
秦盼晴聞言,臉色也是白了白,“你說什么呢,不過是一個畫師而已,再多點就是個有錢的畫師罷了。”
秦雪柳狠狠地甩開她的手,“我看你就是個洗衣服的奴才命,多少人上趕著讓他畫一幅畫。”
秦盼晴不耐的收著架子上晾曬的衣物,“那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個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秦雪柳恨鐵不成鋼的壓著聲音開口:“他是青鸞國第一畫師,歷來只為王后王上作畫!他還有一個身份,青鸞長公主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