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策之錦繡繁華

第五章 慘死宮中

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云祺的身上,電閃雷鳴間,似乎老天,都在為她哭泣。雨簾迷蒙了云祺的視線,也迷蒙了她紛亂而無助的思緒。

她被百斤的困靈鎖束縛,腳步沉重異常。

行走在云巷間,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是虛幻縹緲的,一如發生的一切,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她可笑的以為,找到了今生摯愛,為他不惜傾盡所有。卻不知,在段景瑞的眼中,她就是大楚的半壁江山。

數萬的兵馬,數千的糧倉,還有那數之不盡的功勛……娶她,云家一切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多么劃算的買賣啊。

他以此換得大楚河山,靠云家的扶持坐穩皇位。而今天下太平,也是時候鏟除了……只需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只需一個小小的突破口,與鳥組的親盟,正是他期盼已久的時機。

賞爵位,賜封地,給予云家至高無上的一切,因為登得越高,才會摔得越慘。

他利用了旁人的嫉妒,利用了丑陋的人心,利用了他能利用的一切……

云祺仰著頭,看著滾滾雨云,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念及舊情?

段景瑞已起殺心,舊情就是最無用的東西。

想起年邁的父親母親,想起在水牢中奄奄一息的哥哥,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無力到了極點。

“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走!”

忙活了半天,御林軍心里都憋著氣呢,現下自然沒有好臉色,一個侍衛用力推搡了她一下,狠聲訓斥道。

云祺回視他,目光犀利,即便衣衫襤褸,已是階下之囚,那久經沙場留下的鷹羽之氣,還是讓那侍衛心中一顫,弱下三分。

“你,你看什么看,還以為你是皇妃吶!”

侍衛的聲音顫抖了一下,提起寶劍壯膽地罵道。

她不再是錦妃,也不再是云家小姐,一個連太監都不如的罪臣之女而已,恃強凌弱,她已司空見慣。

云祺咬了咬嘴唇,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著。

她沒有反抗的資本,也再無救云家的可能。若不簽那份認罪詔書,前方的路將遠比她想的還要坎坷。

然而,即便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云祺也沒有料到,在錦繡宮里等待她的,會是更加慘痛的遭遇……

御林軍剛講錦繡宮門落鑰,云祺就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就見幾個面帶奸笑的太監正摩拳擦掌地向她走來。

錦繡宮里只有她一人,段景瑞的命令是,不許任何人照料她,任她自生自滅。這幾個太監,為何會違抗皇命,出現在這里?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在電閃雷鳴間,顯得不值一提。大雨之夜,闔宮靜謐。偶爾幾個低等的太監穿梭在風雨之間,為主子們跑腿兒做事,一切都稀疏平常,并無異樣。

就在大家喝茶聊天,將云家之事作為飯后的談資之時,沒有人知道,在那不詳的錦繡宮里,正發生著無比骯臟齷齪之事。

身縛段景瑞賜的困靈鎖,云祺的反抗十分艱難。她不斷后退,用盡全身的力氣撥開前仆后繼的太監們。

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驚恐。

即便暴雨連綿,一墻之隔,門外的侍衛也不可能聽不到她的呼救。

他們,只是不想救。

失去了貞潔,她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盧嬋的一手好棋,是想斷送她最后的生路。

“來吧小美人兒,別反抗了,這里不會有人救你的,不如好好伺候哥兒幾個,我們會溫柔一點的。”

太監是做不了男人能做的事,卻更為兇殘。平時就有對食之事,有些權勢的太監屋里,經常會抬出一些得罪主子的宮女,個個死相恐怖。

如今,他們的胃口竟然大了起來,連她也想碰。

“滾開!我就算被廢,那也是廢妃,也是圣上的女人!若是胡來,讓圣上知道了,定會砍了你們的狗頭!”

“圣上?”

幾個太監相視一笑,沒有半分恐懼。

“你覺得,圣上還會在乎你?可別再傻了,若非圣上之命,我等怎么敢來呀。少廢話了,快讓咱摸摸!”

云祺猶如五雷轟頂,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是啊,盧嬋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如此。

不是段景瑞,誰敢……

“你們說的……是真的?”

心中有了猜測,她還是想問。

“不可能,他不要認罪詔書了?!你們今日敢侮辱我,我定不會簽!”

太監不由得捧腹:“詔書不詔書的,咱家不知道。但是咱家明白一件事兒,云家沒了,圣上就舒心了。圣上舒心了,就是整個大楚舒心了。宮里存著云家余孽,圣上就得煩心,咱家毀了云家余孽,圣上也就不煩了。”

云祺眼中已是一片黯淡無光。

手腕被禁錮,她失去了最后反抗的能力。

自從被迎娶入宮,她就認清了現實——她是工具,是象征大楚軍事力量的虎符,得她者得天下。

可笑的是,天下,卻容不下她……

“醒了,終于醒了。”

昏暗的地牢,云歌緩緩地睜開雙眼。

渾噩的記憶,總是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夢魘般揮之不去。她能真切地體會到記憶主人的痛苦,能精確地想起發生在那女子身上的每個細節。

可她不是云祺,而是云歌……

“老天爺顯靈了!這娃燒得像火爐,七天七夜沒吃東西,竟還能活下來!阿彌陀佛。”凌墨嬤嬤捂著胸口,一陣慨嘆。

旁人在這不見天日的骯臟地牢里燒起來,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看守幾次要把她丟出去,都讓同牢的女奴們攔了下了。

好在,她爭氣,命撿了回來。

云歌強撐起身體坐起來。

她知道自己不是病了,可能只是一種……魂穿后的‘排異反應’。

她本叫文歌,是中醫專業的一名在讀博士研究生。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她正在實驗室里研究一種因為彩色隕石輻射而變異的蟲草。

彩色隕石墜落后,不偏不倚砸進了蟲草栽培園,隨即古怪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不僅園主因車禍癱瘓的兒子能下床走路了,就連病入膏肓的老父,也奇跡般的康復了起來。

園主將這些歸功于每天的飯食中都有這種蟲草,便借此宣傳他的蟲草園。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國,大家紛紛把生病的家人送去那里療養,每日用蟲草烹煮食物,果然,很多大醫院都治不好的病,都痊愈了。

這是偽科學的,國家特地派遣她所在的科研團隊,探尋其中的緣由。

經過一系列研究,她發現,蟲草基因在輻射下被定點敲除,巧妙地變成了另一種神奇的植物,能夠對殘存的神經起到再激活的作用。

真正發揮神奇功效的,并非蟲草,而是那塊莫名出現的彩色隕石。

“老大,你的防護服怎么破了?”

這是她聽到的最后的聲音。

防護服破,她將完全暴露在隕石的輻射下。

正當她慌張地捏緊破口時,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醒來,就成了這囚牢中的一名女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