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每被擦拭一下,劍身便閃爍著靈光,像是愛寵在回應主人的撫摸一樣。
戰肖正在用靈力,保養他的武器。
兵器本是死物,但靈力溫養的兵器,就不同了,他們會與主人產生一定的默契,長此以往,便會和主人心意相通。
傳說許多靈力大師的武器,不必大師本人出擊,其武器,就可以對付一些低等的靈力者,正是因此。
漆黑之中,戰肖的靈力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遠遠看去,像是俊美的精靈一般,連帶著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起來都格外好看。
“睡不著?”
戰肖低聲問她。
“嗯。”
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云歌從帳篷里爬出來,披著毛毯在戰肖身邊坐了下來。
前半夜是戰肖守夜,他還穿著那件淡青色的馬裝,沒有用毯子,似乎周圍寒入徹骨的溫度,并不會影響到他分毫。
看云歌盯著自己手中的寶劍發呆,戰肖說:“你的事,禹喜都和我說過了。”
“什么事……”
“你想成為靈力者的事。”戰肖挑眉。
她的表情,好像還有事瞞著他似的。
云歌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禹喜避重就輕,只說了她想修習靈力,并沒有說她是袁家后裔,仇家是右相這件事。
禹喜答應過她,不會告訴外人,他果然信守承諾。
“修習靈力,往往從很小的年紀開始。真正有潛力的靈力者,在幼年的時候,就會有不同的力量。若沒得到真人指點,這種力量會追隨他的一生,而不會被開啟。沒有潛力的能力者,再刻苦修行,勤加練習,也不會有多大的起色,靈力在四品上處便已到達巔峰。他們或是出自江湖門派,或是在兵營中知曉心法,就強加訓練。根不純則靈力不純,想達到強手的地位,也是不成的……”
戰肖看著手中的寶劍,輕聲說:“就像這兵器,質量上乘的兵器,經過靈力的溫養和洗滌,會化身一件靈物,將力道發揮到極致。可那些質量一般的兵器,傾注再多的靈力,上了戰場也會被折斷,既浪費了主人的心血,也可惜了諸多靈力。”
云歌看著面前散發著靈光的寶劍,想起在法場上第一次見到戰肖時的樣子。
他身著銀甲,手拿銀槍,威風凜凜。
那時,她跪在女奴之間,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都感受到了他與生俱來的強大壓迫感。
現在想來,那并非只是身份和地位帶來的優勢,還有可能,是因為他不只在兵器上注入了強大的靈力,連那身銀甲,也都與他融合貫通了。
七品上的大師級別的靈力場,任誰都會折服的。
“你想成為靈力者,首先要明確你能不能修行。”
“我當然能!”云歌很期待地說:“就算做不得靈力大師,普通的靈力者也無妨呀。尋常小賊近身不得,也不至于拖將軍的后腿,達到那樣的水平,我就很知足了。”
“我方才說的,是普通人修習靈力之前,需要考慮的。”戰肖頓了頓,“還有一類人,是不可觸碰之人。”
“不可觸碰?”
“魔道之人,還有……”戰肖看向云歌:“身懷禁術之人。”
他的眼睛在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一下子刺穿了云歌最緊繃的那根神經。
她知道禁術是何物。
除了鬼神妖法之外,還有封印之術。
與戰肖互視,云歌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慌亂。
不必明說,她已經明白了戰肖的意思。
戰肖已經知道了,她體內有封印這件事了。
可是,問題出在哪里,他如何知道的呢?
接觸過她,能查看到封印的只有孫亭玉。
孫亭玉久在軍中,為各種將軍診脈,對靈力者的脈象定會十分熟悉。
不過,孫亭玉再厲害,也只能感知到她體內有靈力及精純的真氣而已。封印之術本就罕見,他沒有靈力探及不到她的體內,便不會知曉那層禁忌。
云歌又想起,那日她被仗責之后,奄奄一息之間,無意間調動了真氣自救,結果險些把自己給焚毀了……命懸一刻之時,是一個神秘人出手相助的。
她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只隱約記得他下頜的輪廓。
難不成,那人是戰肖?
戰肖看著云歌。
她的眼睛告訴戰肖,她已經猜到了。
那日,孫亭玉從宮中送來消息,簡單說了她的狀況,戰肖便立刻回宮,喬裝成內監的模樣,進了密室為她調整體內的真氣。
也是在那時,他認出了她……
那禁忌的封印,這世上,只有她才會有。
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啊——”
一陣凄慘的尖叫,劃破寂靜的夜空,打破了寧靜。
云歌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戰肖立刻提起寶劍,調動靈力,做起防御。
靈石被完全發揮出來,靈光變得越發強烈。可視的范圍瞬間擴大,但即便如此,云歌還是看不到到底發生了什么。
擎昊和容止也被驚醒了,還以為是帳篷外面遇到了危險,擎昊直接跳了出來,容止撐起身子,拔出了半截寶劍。
“怎么了?!”
擎昊問。
“不知道,從那邊傳來的,好像是什么人。”
迷宮里實在是太黑了,那慘叫聲還在繼續,在山中回蕩,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他距離并不遠,痛苦的哀嚎,說明他正承受著不能忍受的痛苦。
“怎么辦,要不要去救他?!”
云歌快速問道。
擎昊瞇了瞇眼,迅速審度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任何變化之后,說:“別去,咱們貿然去了,說不定會失去方向。在這種地方,迷路就麻煩了。”
“可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那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戰肖收了靈石,周遭恢復了漆黑,他拉著云歌的手臂,讓他緊緊跟在自己的身邊、
“北王說的對,現在不是莽撞行事的時候。且不說這聲音是不是和我們看到的篝火一樣,是幻象,這聲音聽著近,走過去百轉千回,路途怕是極遠,等我們趕到了,他多半不行了。而且,也不能確定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險,是不是我們能抵御的。你和容止都不適合戰斗,還是不要莽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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