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滿領命前去請人。
袁寶兒征詢的看顧晟。
顧晟很無所謂,但他想給袁寶兒撐腰,知曉范家這是在示好,便無可無不可的點頭。
范滿大喜,肯來就說明并沒有記恨。
他急急回去復命。
袁寶兒卻道:“這事跟你沒多大干系,要是為難,不去也罷。”
“無所謂,”顧晟笑,“不過是過去走一遭。”
袁寶兒見他果然沒有難色,這才沒再勸。
晚上,兩人如約前來赴宴。
范家準備的十分豐盛,范凌更是早早恭候在正堂,聽得兩人過來,急急迎上來。
“顧大人,袁大人,”范凌熱情招呼。
袁寶兒內斂的朝他略一示意,乖巧的站去顧晟略微靠后一些位置。
顯然是把今天的主場交給顧晟。
顧晟也當仁不讓,把袁寶兒罩在身后。
兩人動作并不大,但心里早有成算的范凌確實自覺明白了什么,笑得越發燦爛了。
幾人坐定,范凌便讓人斟酒,溫聲交代給袁寶兒上果子露,又道:“這是小女以今春的果汁釀的,聽我家夫人說,很受那些娘子喜歡。”
袁寶兒笑著道謝,當做沒聽出來他刻意關照。
顧晟捏著瓶子聞了下,只有果子香,并沒有酒味,這才由得侍從滿上。
袁寶兒見他如此嚴肅,便悄悄睨他。
顧晟笑了笑,端起杯跟范凌寒暄起來。
袁寶兒轉著眼睛,瞧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
不得不說,兩人不愧是經過大世面的,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語,等到宴席結束,顧晟便把新賬本拍給她。
“照這個來。”
他聲音平淡,好似今晚喝了兩壺酒的不是他。
袁寶兒歪頭看他,“你沒事?”
顧晟挑眉,淡淡問:“能有什么事?”
袁寶兒搖頭,欽佩不已,“你酒量真好。”
她雖能喝些,卻不多,只大半壺,便會發暈。
顧晟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早點歇著吧,明天我陪你去另外幾家走走。”
“那感情好,”雖然仗著人勢,很不地道,但袁寶兒勢單力薄,今有靠山靠來,她自然要抓住。
顧晟等她進門,才回去歇了。
隔天早上,顧晟一如往常的起了個大早。
出了門便看到袁寶兒正在晨光里看賬冊。
看到她手邊翻了近一半的賬冊,顧晟皺眉,“你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袁寶兒呵呵干笑,“我就看了一會兒,結果不知不覺就”
她合上賬冊,吆喝翠心去打水,然后道:“我盥洗一下就出來。”
顧晟搖頭,吩咐屬下準備早飯。
等她收拾妥當,一道用了早飯,便去盧家錢家。
富陽縣里,除開范家,就只盧家和錢家最大。
只要這兩家擺平,接下來的事自然就會順利。
顧晟身有公務,不能在此地耽擱太久,便想一次性把麻煩解決了。
抱著這個念頭,他一路板著臉,盧家錢家皆有人在京都,且顧晟的名氣實在太大,便是遠居富陽的幾家也如雷貫耳。
顧晟一路沒說什么,只是言談舉止無一不照顧袁寶兒。
能坐世家家主之位,便是分支的家主也是人精,怎會看不出顧晟的意思。
于是,兩杯茶喝完,顧晟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謝絕盛情邀請的飯局,兩人回去客舍。
“我要走了,”才一回去,顧晟便道。
袁寶兒倒也不意外,忙道:“你有事情就去忙,拖你的福,我這里輕松許多,估計很快也能回去交差。”
顧晟輕勾嘴角,溫聲道:“有事就交給他們去辦,實在解決不了,也可以找我。”
袁寶兒連連點頭。
短短兩天時間,她充分體會了家里有人的好處。
雖然有點仗勢欺人,但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多謝你,等我回去,再去找你。”
顧晟眼神一動,不過想起這丫頭慣來會用嘴哄他,便道:“那我就在撫司恭候。”
袁寶兒眨巴了下眼,看著他揚鞭離開,撓了撓腦袋。
為什么有種跟他作下約定的感覺,明明開始不是那么想的。
顧晟走了,兩個屬下還留在這里。
此時兩人對袁寶兒的態度早已不似最初。
自家大人的性子,他們再了解不過。
除開案子,他們可沒見過他對哪個娘子如此上心。
袁寶兒疑惑了片刻,便招呼衙役繼續干活。
衙役們歇了一上午,又飽飽的吃了一頓,這會兒渾身是勁。
傍晚,眾人回來,盧家錢家分別送來的禮物。
袁寶兒連看都沒看,直接推了,“我想要什么,我知你知,其他的實在就沒有必要了。”
負責送禮的兩位管事面面相覷,看回去屋里的袁寶兒。
隔扇半開,袁寶兒臨窗而坐,竟然在扒拉算盤珠子。
兩人復又對看一眼,慢慢的臉色難看起來。
兩人帶著東西急急趕回去,好幾天都沒有動靜。
袁寶兒便趁著這些時間將范家的田畝數目都清理出來。
她按著唐律,將田畝劃分清楚,而后去尋范凌。
范凌一早就知道消息,見她過來,半點也不意外。
袁寶兒將田冊和自己劃分的區域畫給他,“范家主,您看這樣話,可行?”
范凌只一打眼,便看出來袁寶兒刻意相讓。
劃給他的田地里,多數都是良田,只有一些山田和略微貧瘠的被劃入了府衙管轄。
雖然如此,但范凌依舊心疼。
“袁大人,如此是不是有些不妥?”
袁寶兒微笑,“范家主,我這已是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多饒了些。”
“若這樣您還不滿意,那我也就沒有法子,回去交不了差,就只能差派我師兄過來。”
說到這兒,她笑了下,“您應該也知道,魏宕,魏師兄,如今也該稱大人。”
范凌臉色一變,魏宕崔敏芝,這兩人在世家名單里都是掛著號的。
與其換兩個油滑強硬的,不如跟這個愣頭青套套交情,還能跟顧晟混些情面。
“袁大人說笑了,只要是您劃得,我都滿意。”
袁寶兒笑了笑,示意才剛謄抄的冊子,“既然滿意,那便簽字落印吧。”
范凌心里暗道晦氣,面上還要笑吟吟的把該簽的簽了,該蓋的印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