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不代表她忍氣吞聲。
她在宮里也算是老人,認識的人不少,很快就打聽出廚下為才進宮的五位側妃準備的飯食。
說是山珍海味也不為過。
宮女恨得咬緊后槽牙,老老實實的跟著袁寶兒繼續苦熬。
庫哈納妃不是小事,整個土曼都陷入狂歡之中。
晚上,從袁寶兒這邊可以清楚的看到后宮那邊燈火通明。
宮女對宮殿方位十分熟悉,立刻告訴袁寶兒,“那時云秀宮,哈家姑娘住在那兒。”
袁寶兒淡淡看過去,一片平靜。
哈家從前是五家族之首,然而之前在先庫哈執政時期,哈家暗地里倒向王妃,王妃和左大王倒了之后,他為了自保,據說出了一大筆軍資,資助右大王。
那筆錢據說不少,已然動了哈家元氣。
當然右大王也投桃報李,只處理了幾個跟王妃和左大王交好的,就算了結。
“送進來的是哈家哪一位,”袁寶兒漫不經心的問。
“哈月亮,”拜廚下所賜,宮女對所有的姑娘都帶有惡意,跟前沒人,她也就直呼姓名了。
袁寶兒看她一眼,想從前的資料。
哈月亮是如今哈家家主哈尼的小女兒,更是老來子,據說很得哈尼疼寵,沒想到竟然也能舍得送進宮里。
要知道,土曼不是大夏,這里的女孩雖然也是一夫多妻,但這是真正的妻,又完全的繼承權和地位,子嗣將來的地位也是受保障的。
唯獨皇室不同。
妾的子嗣就是比正室低,哪怕是繼室,也比原配低。
這也是當初,為什么右大王什么都沒有,卻也能得到朝臣們支持的最重要原因。
而今,哈家卻舍得把最疼愛的姑娘以側妃,還是跟其他可能成為側妃的一道進來,看來是存了幾分真心的。
袁寶兒又問了其他幾位姑娘,大概是側妃,五大家族只來了兩個嫡出姑娘,三個都是嫡支庶出,不過據說姿容都很漂亮,性格也很好,更是能歌善舞,特別討男人喜歡的類型。
宮女說這話時,臉上顯出一絲焦急,顯然很有危機感。
袁寶兒笑了笑,不以為然的關上窗,擋住那一片喧囂。
宮女以為她要歇了,幫忙鋪好床鋪。
袁寶兒就如她意思,躺進去閉上眼,心里則在琢磨,兩位嫡出姑娘,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不過怎么利用,倒是要想一想了。
袁寶兒慢吞吞的盤算,她本就不是個善用機關算計的人,想這些事情必須要集中精力才行。
但在宮女眼里,袁寶兒一日日的寂寥下來,甚至整個人都透著猶豫,就連每天都必須要吃的飯,有時候都忘了。
宮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頭。
眼見袁寶兒越發的瘦,廚下也越發的差,她實在忍不住,偷偷去摸了點好吃的回來。
“姑娘快吃,”她急吼吼的把點心碰到袁寶兒跟前。
袁寶兒一愣,“你從哪兒弄來的。”
“別問了,快吃。”
宮女忙不迭的道,遠處隱約傳來嘈雜。
袁寶兒一把抓起糕點,兩人一人一個,快速咀嚼咽下,并喝水把殘渣送下去,順便清理渣渣。
很快,有人沖到跟前,禁衛立刻把人攔下來。
來人本來氣勢洶洶,但大約知道自己分量,又冷靜下來。
袁寶兒主仆聽著外面人說廚下少了兩塊要送給藍姑娘的點心,而才剛進廚房的就知道宮女,廚下想要問問宮女有沒有看到點心。
袁寶兒快速檢查宮女手指,確定沒有任何證據,才施施然的來到門口。
她個子比廚下高,完全可以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廚下一直都知道這里住著個姑娘,也曾因為她受過罰,得過賞,而今卻是第一次見。
禁衛見袁寶兒出來,便不再攔著。
袁寶兒目光淡淡,“有事?”
廚下胡亂行了個禮,又把才剛的話重復一邊。
袁寶兒不為所動,再次問:“有事?”
廚下愣了下,袁寶兒卻看禁衛。
她什么也沒說,目光更是清冷,但禁軍卻從中看到了譏諷和嘲笑。
要知道她這里可是被庫哈下過禁令的,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但是現在,他卻任由廚下跑過來叭叭,還這么長時間。
不論事情如何,這事就是他失職。
袁寶兒淡淡收回目光,轉頭就走。
廚下下意識的想去拽,“大膽,”禁衛一把抽出橫刀,要不是廚下手收得快,這會兒她就是獨臂廚娘了。
廚下唬了一跳,整個人往后跳。
“這里是禁地,任何人不得允許,不得出入,”禁軍冷聲喝道。
廚下的臉難看無比,“你可知道我是誰?”
禁軍笑了。
不管她是誰,在這個宮里,她就是個廚下,就像他,不論在外面是哪家主子,在這里他就只是個禁軍,負責把手門口。
后面有人急追過來,幾人竊竊私語了會兒,廚下不甘心的盯了眼門口,忿忿走了。
宮女一直偷偷看著外面,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拍著胸脯,長吐了口氣。
“才剛真是太險了。”
“以后別這么調皮,”袁寶兒聲音淡淡,但宮女直到,她沒生氣。
她笑嘻嘻的過來,“我就是氣不過,他們足足給福安宮做了十幾樣點心。”
“卻跟我說,沒給咱們準備飯食。”
“我心里生氣,就偷了幾個,”她歪頭笑,“我挨個箱籠拿,看她怎么把缺一塊的點心送去。”
袁寶兒微微搖頭,看起來有些無奈。
宮女有些耍賴的道:“你不讓我尋庫哈告狀,他們就更欺負咱們,我就是想懲罰一下他們。”
“我知道,”袁寶兒道:“但這個事情太危險,沒必要弄成這樣。”
宮女這才聽懂,她這是在擔心自己,怕自己被抓到,被懲罰。
“多謝你姑娘,”宮女低聲道。
袁寶兒沒搭理他,就著光打棋譜。
宮女就在棋盤跟前蹲下,老實的看她玩。
“想學?”
林曉桐問。
宮女搖頭又點頭,片刻還是搖頭。
“到底想不想?”
宮女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學不了。”
袁寶兒點頭,也不強求。
反正在這兒的日子就是孤單,她這樣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