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冬官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再生事端

“好,好,我知道了,”袁寶兒立刻妥協。

她已經十分肯定,顧晟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如果再犟嘴,沒準出門的時間都得被限制。

主屋里早已暖意融融。

顧晟怕她一冷一熱的激著,先帶她去書房,喝了被溫熱的甜水,兩人才回去內室。

這會兒軟塌已經被熏得又軟又熱,袁寶兒縮到榻上,顧晟順手捏了捏她的腳。

見她往后縮,還用力扯過來,大手把她小巧精致的腳包住。

“別,”袁寶兒很不好意思。

顧晟哼了聲,吩咐正要進來的甜瓜去燒熱水和姜湯。

袁寶兒現在的身體喝不得太有效的藥,要驅寒只能用姜湯。

聽到自己最不感冒的東西,袁寶兒皺了皺鼻子,但是對上顧晟的冷臉,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顧晟正冷著臉吩咐馬唐挑人。

因著兩人親密的樣子,顧晟沒讓馬唐進來,馬唐就只能隔著簾子聽吩咐。

離開主院,他先去茶水間,拎著甜瓜的耳朵就出了主院。

“姑奶奶,你要是再惹事,這里我就不能留你了。”

馬唐很嚴肅的說道。

甜瓜很生氣,“我又怎么了我?”

“你說怎么了?蓮池那里本來就寒氣大,你還讓夫人呆那么久,你是嫌過得太舒坦,還是覺得我這個管家太舒坦?”

馬唐很暴躁,他打小就跟著顧晟,自小到大,他挨顧晟批的次數都沒有這兩個月多。

每一次被批都是因為甜瓜。

甜瓜自己是知道錯了的,她見馬唐氣的都要變形了,就小聲道:“我知道錯了,我就是看夫人高興,想多讓她開心開心,一步留神忘了時間,我下次不會了。”

馬唐冷冷盯著她,“最后一次,再犯就別怪我不念親戚情分了。”

馬唐是知道她那個未婚夫的,有些才學,只要肯踏下心做學問,還是有很大可能當官的。

但這并不代表他會無底線的縱容甜瓜。

寒門學子為官,哪怕他天賦異稟,哪怕他才華橫溢,如果真被權貴厭棄,也不會有任何前途可言。

自家這位主子把夫人看得比眼珠子還重,尤其夫人如今還懷著小少爺。

如果他們真的有個什么好歹,不用其他人,就主子一個,就能把他們都弄得死透透的。

尤其夫人上一次生產那是九死一生,身體本就已經傷了,滿月就去邊關,一去就兩年,身子骨早已不及還沒生大娘子時候,萬一有個什么,想想后果,馬唐心底都冒涼氣。

甜瓜并沒有真的見過顧晟徹底發怒,加上因為袁寶兒懷孕,顧晟整個人都柔和下來,所以她以為,馬唐這是小題大做,根本就是想給找借口,把自己甩開。

“行了,知道了,”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不就是晚點回來嗎,能有什么事?”

馬唐氣的不行,遠處有人過來,他只能止了話音,狠狠盯了眼甜瓜,甩給她一句好自為之。

甜瓜被他毫不留情的甩臉驚了下,但見馬唐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哼了聲,心說不就是個管家,等到夫人生了寶寶,她再發揮專業水平,等到夫人和小主子都離不開她,他馬唐是誰,她都可以不認識。

她心里忿忿想著,回去茶水間。

這會兒姜湯早就燒開了。

她趕緊盛出來,倒上水,才急急進去內室。

顧晟正在給袁寶兒按壓穴位,見姜湯來了,便示意袁寶兒都喝了。

袁寶兒是真不愛喝這個,但是顧晟不錯眼的盯著,她只能閉著眼,咬著牙,當喝藥一樣的往下灌。

一口氣干完,她閉了會兒氣,感覺嘴里沒有味道了,才把氣吐出去。

顧晟忍不住笑,“該,讓你不注意。”

袁寶兒皺了皺鼻子,嬌嬌的扭了下身體,“我就是一時忘記了。”

“你呀,看樣子真的找幾個人時時刻刻的跟著你,”他手指動了動,想捏她鼻子,側眸見甜瓜還在,便冷冰冰盯過去。

甜瓜這才會神,急忙推出門外。

顧晟這才捏了捏她鼻子,繼續幫她按壓。

甜瓜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

主子可是當朝重臣,可是對夫人卻是如此的體貼入微。

這份體貼,就算擱在他們那個社會,那也是極好極少的老公了。

她捂著臉,羨慕一會兒就趕緊去端熱水來。

顧晟習慣了兩個人在時不留外人。

甜瓜不出意外的被打發出去了。

甜瓜站在廊下,看著投射到窗欞上的剪影,再一次羨慕。

她家那位小書生確也不錯,可就是在體貼和溫柔上,實在差了些。

她幽幽嘆了口氣,只希望他能金榜題名,不然將來她可能就要過上跟老媽子一樣的日子了。

她雖然喜歡小書生,卻也不想讓自己受苦,尤其不想干那些農婦干的活計。

馬唐很快把人選找來。

他帶著人進院子,見甜瓜眼神迷離的站在游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起她之前的不遜,馬唐根本不想搭理她,徑直去了門口。

得了顧晟應允,他把人帶進去。

兩位年歲相當,深諳孕婦護理以及產婦和嬰孩照顧的嬤嬤。

兩個十三四歲,手腳麻利,看著也挺機靈的小丫頭。

顧晟本心是想留兩個嬤嬤,不過想想甜瓜不大靠譜,覺得袁寶兒跟前得留個傳話的,就想再留個丫頭。

袁寶兒只看了眼,就問馬唐,“這是買來的?”

買來的就是死契,這輩子就是顧家的人了。

馬唐點頭。

事關主子和小主子安危,不是從可靠牙人手里買來的,他也不敢用。

“那就都留下來試試吧,”這個府里從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如果不留在這里,那么就只能做雜工。

袁寶兒院子里的人一直不是很多,如果留下來倒也能安排過來。

顧晟很意外她的決定。

袁寶兒等馬唐把人領下去,才笑道:“如果都可靠,等到孩子生下來,可以讓嬤嬤去照看。”

顧晟點了點頭,如此那就需要更仔細的調查一下了。

他心里琢磨著,隔天就拍了人出去。

京都城里,只要布衣衛想要知道的,就沒有人能瞞過去。

很快,四個人的家庭成員,以及曾經的關系及親戚和親屬的姻親等等全都擺在顧晟桌面上。

顧晟很仔細的看來遍,確定這幾個人身份沒有問題。

但他依舊不放心,又叫了幾個女暗衛,安排她們去內院。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盯著這些人是否有異樣,一旦發現,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殺。

事情交代完,顧晟就料理起來公務。

溫帥溜溜達達的進來詔獄。

顧晟聽到動靜,急忙起身,來到門口,溫帥已經走到跟前。

“忙著呢?”

經過幾年的沉淀,溫帥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勝負欲。

主要是他認清了,爭也沒用,不論是先帝,還是當今陛下,心里眼里就只有顧晟。

他哪怕再優秀,再忠心,在他們眼里依舊比不上顧晟。

認清這一點,溫帥在悶了幾天之后,終于想開了,再看顧晟,就跟看自家的晚輩一般。

顧晟拱手,“料理一些陳年積案。”

溫帥點頭,跟他進去屋里,立刻有人把門口把守好。

顧晟請他坐去主位,自己在下首站著聆聽。

溫帥擺手,指了指對面的桌子。

“坐吧,都是自家人,沒必要生分。”

顧晟從善如流的坐下。

溫帥笑瞇瞇的看了顧晟一會兒,有些感慨,“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你。”

顧晟臉一黑。

不提當年,我還能把你當上司和長輩。

顧晟當年入布衣衛可不是什么太愉快的經歷。

雖然有先先帝的提前交代,但在這個以力量和勢力為尊的地盤,才剛初出茅廬,自以為很厲害,其實是個白斬雞的家伙是個誰都捏一下的存在。

在經過連續幾次或明或暗的針對之后,顧晟覺悟并且很快反擊,兩個月后,他掌握了一個衛。

站在高一點的層次,他也就明白了,當初的針對,固然有大家看不慣紈绔的任性,但更多的是上位者的縱容。

而這其中,誰又知道溫帥有沒有插一手?

溫帥見他眼神不善,微微笑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我已經老了。”

顧晟沒什么誠意的扯了下嘴角,表示捧場。

溫帥也早習慣了他的不遜和桀驁,何況他也有桀驁和不遜的本錢。

他沉默了下,最終開口,“關于最近的傳聞,你有什么想法?”

“你指的什么?”

兩軍對壘,比的就是耐性,誰扛不住,誰就輸一半。

顧晟打小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此時他照例的打馬虎眼。

溫帥既然開了頭,就沒想退縮,他沉聲道:“修改大律。”

“你知道的,大律里對我們布衣衛的管束很松,加上幾任陛下的寬宏,早已習慣了自成一套體統。”

“如今的布衣衛很多時候都凌駕于大律之上,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對于溫帥的提問,顧晟的反應只是挑了下眉頭。

溫帥有些頭疼,忽然有點后悔過來找他。

反正他歲數這么大了,早就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要不是看在底下一票小的份上,真不想跟他多說話。

“所以,你什么都沒想過?”

溫帥有些不耐煩,聲調提高幾分。

顧晟自然想過,身為布衣衛衛冕之王,他怎么可能不擔心近萬人數的布衣衛。

但元哥兒修改大律的想法已經確定如果他也跟著左右相反對,不吝與把他單個孤立出來。

而且顧晟也確實覺得布衣衛的權利過大,過分窺視隱私,其實會引起人心的恐慌,并不立于國家的進步。

不過衛里很多規矩都是俗成定下來的,哪怕是他也無力更改。

如果趁著這次修正律法將一應弊端和毛病都清除,對布衣衛來說,也是好事。

畢竟一個勢力如果高于王權,那么最終的結果除了被消減之外,就是滅亡。

但這些跟溫帥這個企圖然布衣衛千秋萬代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沒錯,在溫帥眼里,一切不利于布衣衛發展的,都是惡勢力,必須打倒。

但他忘了,布衣衛依仗的從來都是王權,是皇帝放權,他們才有如今的地位。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眾人眼見溫帥一臉怒容的離開,有些發蒙的看顧晟。

顧晟禮數周全的送到門口,不過回來時,冷冷喝斥看熱鬧的幾人,“都去干活。”

眾人哄一下的鳥獸散了。

顧晟神情淡淡的回去屋里,關上門,表情轉而嚴肅起來。

這事都鬧到溫帥那里,看來不止那些文官,武將們也都很關心。

他輕輕敲了幾下桌面,讓人去把耗子找過來。

“幫我留意一下最近兄弟們的動靜。”

耗子最初還沒明白,但很快就知道留意什么,“您是說大律的事?”

顧晟抬眸,“你知道?”

耗子唔了聲,“也不知道從哪兒刮了股歪風,說大律改完之后,咱們之前的銀錢就少了,還有混在百姓堆里的兄弟,大概就是無業閑漢,餉銀什么都沒有。”

顧晟抿了下嘴,臉色冷冷,“查一下從哪兒傳出來的。”

耗子點頭,“正查著呢,我本想查清楚跟您說。”

顧晟挑眼你他,“好好說話。”

您您您的,他都要以為是跟他兒子說話了。

耗子嘿的笑了聲,“我這不是表示尊重嗎?”

“好好把事辦好,比什么都強。”

顧晟漫不經心的往后靠,周身氣勢卻很壓人。

耗子早就習慣了他的做派,到也不覺得什么。

“我跟了幾條線,一條說是閔大人家里的婆子跟別人說走嘴,漏出來的消息。”

閔行是這幾年才剛靠上右相的附庸,平常都已右相馬首是瞻。

“一個是侯府廚下丫頭,據說是因為他家給她想看了個貨郎,那貨郎是咱們兄弟。”

“就這兩個?”

顧晟瞇了瞇眼,里面竟然還挺復雜。

耗子搖頭:“還有幾個,不過都多多多少少少能跟官掛上點邊,有一位拐了十個八個彎,還能跟左相也沾邊。”

“應該不是左相,”顧晟斷言。

“為何?”

耗子天生不喜歡那些文人,尤其左右相這兩年要多跋扈有多跋扈,他們布衣衛卻因為溫帥不作為和顧晟的失蹤,不得不忍氣吞聲,所以他對這兩人膩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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