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冬官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死了???

柳大人張了張嘴,想說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可是聽了這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哪怕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像這種,就實在不是一句胡鬧能遮掩過去的。

“此事,我昨夜已經飛書往京,你若想做什么,我勸你盡早。”

“你怎么?”

柳大人大驚,再顧不得多說,火燒屁股一樣的跑了。

他家固然跟左相大人家有親,可左相為人剛直,最看不得用這等陰損手段謀害朝廷大員的。

哪怕那孩子是為了他們這邊,左相也必定不能容。

柳大人沒有軍方渠道,沒辦法快過顧晟,他只能趕在人犯進京之前,活動活動,盡可能的抱住他小命。

至于其他,那就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柳大人心里忿忿想著,心里心疼的不行。

袁寶兒眼瞧著柳大人火燒屁股一樣的收拾了個小包,騎上馬就跑,忍不住笑了。

“就這么煩他?”

顧晟哼了聲,“他人倒是還成,就是家里太煩。”

“早點打發了,早點清爽。”

袁寶兒贊同點頭。

柳大人為人赤誠,帶家人也極好,若是尋常郎君,誰人都會贊他一聲。

但他并不只是郎君,他還是朝廷中的一員,更是朝廷派過來的欽差,他這種性格,就讓人很吃不消了。

而今他走了,軍營里也就消停了,他們也總算能放開手腳,做點該做的事了。

“常隊審出什么了?”

顧晟撇嘴,“姓方的倒是對這個孫子不錯,那點家底都留給他了。”

“當真?”

袁寶兒挺吃驚“那他嫡孫?”

顧晟呵了聲“大概知道會被盯著,這才留給這么個東西吧。”

這位謀害袁寶兒的方郎君祖母乃是方府里的丫鬟被方將軍看上偷偷納了。

那丫鬟也爭氣,很快懷上方將軍擔心被妻室發現,早早把人打發走了。

丫鬟把孩子生下來還是個兒子方將軍心疼兒子,便偷偷接濟,直到東窗事發。

他為了能留下血脈,就把銀錢都留給了兒子兒子短命又傳給孫子。

沒想他孫子還挺孝順帶這銀錢,勾結叛匪,還想把袁寶兒帶到祖父墳頭殺了祭奠。

只是他不知道袁寶兒如此厲害,非但沒事,還把他抓了。

顧晟把審訊出來的事情前前后后講了個分明袁寶兒很無語。

“我要那么廢,怎么把他親祖父一家都收拾了?”

顧衡大笑。

袁寶兒說那話也就是一時腦熱見顧晟笑得差點沒背過去,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不坑氣了。

“不過柳大人家的公子哥兒為何要害你?”

“是啊”顧晟也想不明白他跟他們家都沒有什么太多來往跟那個二傻子連來往都沒有,也不知他為何這般恨他,竟然想要置他于死地。

沒有了柳大人在旁邊礙事,顧晟行事方便許多,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袁寶兒見顧晟心情好了,她情緒也不錯。

顧晟興致很高的出去巡查,袁寶兒閑來無事,就把自己的東西拾掇出來。

顧晟回來,見她裝箱籠,愣了下,“你要走?”

袁寶兒點頭,見他吃驚的樣子,便道:“不是一早就說好了嗎?”

顧晟不語。

袁寶兒確實說過,可他只以為她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要走。

袁寶兒見他情緒轉瞬低落,便過去拉住他,“兒子他們在家里,出來時間長了,我不放心。”

顧晟面色不虞,但也知道她說得沒錯。

當年是沒有辦法,不得不把女兒送到皇帝那里,現在他們能有選擇,自然要自己多加看顧。

“柳大人那邊也是問題,左右相本來就對你我有成見,再出了這事,我若不回去,只怕他們要多想。”

顧晟嗤了聲,“我怕他?”

“自然是不怕的,”袁寶兒道:“可是有什么必要?”

“元哥兒如今還不能獨當一面,把左右相徹底得罪了,與你我并沒有益處。”

皇帝不能獨掌大權,若是把左右相斗下去,便是為了維系朝堂運轉,也必須要有人上來。

元哥兒一向信任他們兩個,若是委任他們,必然會出現夫妻雙掌權的局面。

到時哪怕皇帝不說,也會被人詬病。

這是兩夫妻一直極力避免的。

從來都是物極必反,袁寶兒夫妻兩從來都沒有野心,若不是因為先帝囑托,若不是跟元哥兒另有淵源,夫妻兩是絕不會攬麻煩過來的。

“我先回去,以防有人使壞。”

人心叵測,這句話在為官的這些時日里,袁寶兒體悟甚深。

未免陷入被動,袁寶兒就不能坐以待斃。

顧晟見袁寶兒走的決心已定,只能道:“你買的那些東西,還缺什么?”

袁寶兒挑眉,顧晟道:“我去幫你置辦齊了。”

袁寶兒笑了。

她早前遇險便是為了置辦東西,顧晟如此,大抵是擔心她再遇上危險。

她把清單找出來,遞給顧晟。

顧晟一打開,臉皮都在抽搐。

“這些都要買回來?”

算算大概要三五車。

袁寶兒點頭,“差不多就這些,其他的只能暫時不買了。”

顧晟抽了下嘴角,叫來遲炳成,把銀票和清單交給他,“買回來。”

他如此道。

至于遲炳成如何解決,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袁寶兒見他一推二五六,很有些無奈。

她想自己去辦,顧晟卻不讓。

“那幾個叛匪還不安分,還是留在這里的好,”顧晟很警惕。

袁寶兒道:“就算我這會兒不出去,等到離開還能不走?”

“那不一樣,”顧晟道:“你走,我讓驍騎營送你。”

袁寶兒額角青筋暴跳,“不用這么興師動眾。”

驍騎營乃是布衣衛里數一數二的騎兵,更是顧晟手里的一柄利刃。

袁寶兒可不想被人詬病,公器私用。

顧晟才不理她抗議,等到袁寶兒準備啟程時,硬是把人塞了過去。

“我說不用,”元寶兒很無奈。

“聽話,”顧晟以跟小孩子說話的語氣說道。

袁寶兒有點生氣,“我說不用。”

“不行,”顧晟道。

袁寶兒氣的白了他一眼,轉頭上船。

顧晟示意老常帶著他那隊人跟上去,只交代他一句,“該怎么樣你看著辦。”

老常神情一動,試探道:“事情若有緊急?”

“你便宜行事,死人了,跟我說。”

顧晟神情冷厲,眼底兇光乍現。

老常立刻明白了。

他用力一抱拳,帶著人上船。

袁寶兒從窗戶瞧見眾人上來,她心里明白,對這事,她根本無力阻止。

她心里很是無奈,只能隨著他們去了。

從南地回去,是順水,速度遠比來的時候快。

有兇名赫赫的驍騎營護送,沒有那個不長眼的敢跑出來找存在感。

轉眼就到了京郊,袁寶兒也有些歸心似箭。

就在她滿心歡喜的想著回家的各種事宜之時,老常面色沉重的過來。

袁寶兒有些詫異的看他,“怎么了?”

老常垂下頭,抱拳家里,“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

袁寶兒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

“那個姓沈的,死了。”

如今能被所有人關注,還是姓沈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柳大人的外甥,沈長壽。

“怎么死的?”

袁寶兒追問。

老常攤開手,里面是張紙條,上面寫著他們獨門的密語。

袁寶兒看不懂,也不想看,就讓他說。

老常道:“是自己卡了嗓子,噎死了。”

“什么?”

袁寶兒都懷疑聽錯了,又不是七老八十,更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軍營里吃得都是湯湯水水,連點硬菜都沒有,怎么可能噎到。

老常也覺得挺離奇,“說是吃胡餅太著急,卡了嗓子,正好那會兒沒人,他就”

袁寶兒表情怪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人怎么說?”

老常道:“大人說,讓您回去之后,多加小心,他擔心沈家誤以為是他下的殺手,對您不利。”

袁寶兒嘆氣,沈家就嫡子就這么一個,死在他們夫妻手里,身價要是不恨那才是怪事。

“讓他自己多加小心,另外,抓緊只會柳大人吧。”

跟那些沈家人相比,袁寶兒還能更相信柳大人一點。

且他份屬大理寺,手底下斷案的好手無數,正好可以幫顧晟證明。

老常等了片刻,見袁寶兒就說這一句,便拱手離開。

袁寶兒擰著眉頭苦思,再也顧不上什么歸不歸家的了。

船還在全速行駛,很快入了京都。

袁寶兒一回去,就先去拜訪崔敏芝。

她的這些師兄弟當中,就他腦子最靈。

聽了袁寶兒所言,崔敏芝就道:“你們被算計了。”

“是吧,”袁寶兒也有這種感覺,但她到底不諳此道,便來尋崔敏芝幫忙。

“這事知會柳盛羽是對的。”

他道:“別的不說,只人品這點,他還是過得去的,有他在,沈家哪怕心里嘀咕,也不會把事情鬧得太過分。”

“你幫我想想,誰會不惜用一條人命來坑顧晟?”

“太多人了,”崔敏芝道。

袁寶兒瞪大眼睛。

崔敏芝笑,“不是吧,你該不會還不清楚你們夫妻在大家眼里的地位吧。”

袁寶兒掀了下嘴角,“知道一點。”

顧晟常年抓著兵權,以皇帝馬首是瞻,與左右相時不常的分庭抗禮,掌握天下最復雜、最能干,又最秘密的布衣衛。

這些哪一種拿出去,那都是讓人羨慕得眼睛都要掉下來的權柄。

可這些從來都不是他們想要的,抱著將來都是要交出去的心思,他們從來都沒當做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但現在,被崔敏芝明晃晃的提醒,袁寶兒再不能渾渾噩噩的裝傻了。

崔敏芝多少能了解他們夫妻的想法,便到:“你們覺得這些無所謂,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哪怕奮斗一生,都沒辦法達到你二人成就?”

“眼睜睜看著年紀比自己小,甚至還是個娘子,又沒有什么建樹,卻盤踞四大部之一,還深受陛下信任,是多么讓人嫉妒的事?”

“至于顧晟就更讓人生氣了,被三任皇帝喜愛,打從入官場,就一路平步青云,不論何時,不論何事,他都是那個最閃耀的,哪怕其他人明明出力更多,可皇帝眼里就只能看到他。”

“知道這是多讓人窩火的事?”

“可這是先帝和陛下的事,我們也沒辦法啊,”袁寶兒也挺委屈。

崔敏芝笑,“是啊,大家心里都知道,可不論是陛下還是先帝,他們都惹不起,就只能把恨惱轉移到你們身上了唄。”

“能抓到手里的就那么多,他們想要,自然要想辦法。”

“可那也不能用人命去換,”袁寶兒低聲道。

崔敏芝笑,“天真,官場傾軋,別說個把人命,就是成千上萬條命,若是地位不平等,也不過是上位的墊腳石而已。”

“你忘了當初軍餉的事了?”

“若不是你捅破那層窗戶紙,方將軍不是還能繼續貪餉銀?軍中那些人不是還忍受著?”

袁寶兒默了默,低聲道:“這些跟我今天來也沒什么關系。”

崔敏芝笑,“關系可大了,你知道為何,便想法子化解就是。”

“你不知道誰暗地里下黑手,那就讓出讓他們眼紅的。”

“誰想要抓到手里,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顧晟是干什么的?只要有疑心,以布衣衛的能耐,這事也就水落石出了。”

袁寶兒深以為然,咧嘴一笑,“多謝師兄。”

她急忙忙回去給顧晟去信。

用的事布衣衛內部流通的戰時渠道。

從這里傳信,遠比兵部渠道快至少三天。

辦完正事,袁寶兒才想起兒子來。

奶娘趕忙把孩子抱過來。

幾個月不見,兒子明顯長大了許多,只是見到她時有些怕生的往奶娘懷里躲。

袁寶兒一見,心頓時酸了起來。

“我是阿娘啊,”她伸出手,寶寶卻想往后躲。

奶娘見袁寶兒臉色不好,也不敢順著孩子的意思,硬是裝作沒發現得硬塞到袁寶兒懷里。

結過沉甸甸的兒子,袁寶兒能確定,這些日子,他們照顧得很好。

但沒等她感慨完,兒子哇的哭了。

奶娘心疼的不行,未免忍露出不該露的表情,她急忙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