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仔細一看,這才想起來,此女子就是剛剛站在百慕大少主身旁的女子,她忙站起身笑道:“我是夏枯草,請問你是于文錦嗎?”
那女子見夏枯草開口,便關上了門道:“正是,今日咱倆住在一起也算是緣分,過來喝杯茶吧!”
須臾又自嘲的笑道:“我可真傻,你怎么會在意我,我來不來于你而言毫無意義,但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不論你認識不認識我,我只要遠遠能偶爾看見你就好。”
這半載撲朔迷離的尋找真是讓夏枯草找怕了,毫無目標毫無目的,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堅持,自己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還好,她堅持了。
夏枯草疑惑不已,這稱號怎么有點妖氣?
夏枯草把號牌拿給趙云看道:“那島主義女可是叫這個名字?”
趙云搖了搖頭:“閨名不知,但人稱魅紅娘子!”
夏枯草放下包裹,靠在床頭,回想了最近幾天的遭遇像夢一般。
先是莫名奇妙被人抓,后又遇見他,這其中前因后果她尚不明確,如今她入住無暇山,更覺夢幻。
夏枯草雙手放在腦后枕著,床幔上出現了那張清冷英俊的臉龐,夏枯草對著他笑道:“你可知我來了?”
夏枯草見她手上提著一個茶壺,還冒著熱氣,她點點頭挪過去盤腿而坐,墊子很軟。
于文錦則是跪在墊子上,拿了兩個杯子斟起了茶。
她示意夏枯草端一杯,夏枯草嘴里道著謝,手上不客氣的就端了一杯,一飲而盡。
這茶醇香厚實,回味無窮,夏枯草毫不吝嗇的夸贊道:“好茶,入口綿柔,百轉千回。”
“茶自是好茶,這是百慕大島上獨有的一種茶,名為穿腸茶。”于文錦再次給夏枯草斟了一杯道。
夏枯草一愣不明其意,試探性的問道:“穿腸茶?”
于文錦放下茶壺,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道:“名為穿腸,只因其入口香氣一直在腸中徘徊,連打嗝都是茶香味。”
夏枯草驚訝:“這么濃香?”
于文錦點頭:“此茶產量不多,是每年向南楚皇帝進貢的貢茶,此次我們出門所帶不多,師父讓我們帶一些在身側,想家的時候來上一杯。”
夏枯草心中一直有疑問,又不知該怎么問出口,所以有些猶猶豫豫。
于文錦似乎看出來了,她道:“夏姑娘似乎心中有些疑慮,該不會是怕我杯中下毒吧?”
夏枯草忙擺手,客氣的道:“于姑娘多想了,夏枯草怎會如此以小人之心揣測他人,實在是怕你覺得我八卦,才不好開口!”
于文錦笑道:“咱倆今后同在一個屋檐下,自然要情同姐妹,相聚即是緣分,有什么疑問但說無妨!”
夏枯草點頭:“其實也沒什么,我今日聽人說圣手瑜君和百慕大島少主都來了,無暇山的收徒大會沒想到如此聲勢浩大,我這一介草民心里多少有點忐忑。”
于文錦抬頭看了一眼夏枯草,莞爾笑道:“夏姑娘出身草民有什么影響,我們不也是一介草民,只不過有幸遇得父親拜過高師而已,大家同入無暇山起點都是一樣的,自不必忐忑。”
夏枯草沒想到于文錦如此通情達理,心中也已經猜測她就是魅紅娘子,那魅紅娘子尚且如此謙遜明理,她們少主應該也是一方人物吧,立刻心中就肅然起敬了。
兩人交談了一番,外面傳來了匆匆腳步聲,有人扣門道:“請弟子出來聽訓。”
夏枯草放下茶盞,和于文錦一同開門出去,莫不是那管事的到了?
出門望去,大哥趙云等人已經列好了隊,夏枯草走過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子軒身后,子軒看了一眼同和夏枯草出門的于文錦沒有說話。
前面站著一男子,面帶笑容,身材微微發福,年紀只有三十出頭,可夏枯草知道,他們可能遠不止這個年歲。
那男子道:“各位弟子辛苦了,大家千辛萬苦來我無暇山,有幸和大家相遇,我是臨時管事的趙長興,大家可以叫我趙師兄。
這幾天大家的伙食住宿等一系列問題,都由我負責,大家有不懂得,想問的,好奇的都可以問我,能答的我都會給大家解答。
但有一點我要提前說明,這是無暇山的山規,我會給你們每人發一本,大家這幾天認真的背誦記熟,三日之后會有考核抽檢。”
夏枯草不敢相信,他手上拿的是山規?那明明就是一本書啊!
其他人明顯臉色有變,背誦,考核,抽檢?夏枯草幸災樂禍的看著那一個一個粗獷的男人,他們自小習武應該不善于背誦吧。
正想著身后的大門被推開了,眾人扭頭望過去,魚貫而入十幾人,為首的正是師姐蓮愛。
夏枯草大致掃過一眼,看來這是第三批上山的弟子了。
突然角落的一個身影引起了夏枯草的注意,她的呼吸一窒,大腦猛地轟一下,亂糟糟的,內心產生強烈的抵觸,只心里祈禱,千萬別是她。
可當師姐蓮愛一步一步挪開腳步之后漸漸露出的人形讓夏枯草感覺崩潰。
她不會看錯,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突然冷笑似的盯緊了她的眼睛
——宮主夏紫珠。
夏枯草腦海中似放電影般,將與夏紫珠所有有關的信息都倒放了一遍,只有冒犯頂撞糾纏,沒有一點好的回憶。
包括在她被挖眼拋下山崖的那一刻都回憶了起來,身上突如其來的陣陣寒冷傳遍四肢百骸,僵硬的身子像一具木頭。
她的父親,夏于海,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夏枯草的耳朵突然嗡嗡作響,頭腦像缺氧了一般,身體差點站不住,旁邊的子軒似乎感覺到了異樣,忙伸出右手握住了夏枯草的胳膊給她作以支撐道:
“喂,你怎么了?”
夏枯草眼前出現了雙影,遠處的夏紫珠她已經看不清,連子軒她也看不清了,他的嘴巴動來動去在說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有一個疑問,夏紫珠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為何?為何?她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踏入巫族一步,此生都無法報仇,她花了半載慢慢地平息了這恨!
多少個午夜夢回,她告誡自己,不可活在過去,不可以牙還牙,冤冤相報何時了,可當夏紫珠站在她面前時,那恨又卷土重來,那傷疤硬生生被挖開。
胳膊隱隱作痛,夏枯草慢慢地卷起袖子,赫然一道黑色的杠,嚇了夏枯草一跳。
子軒也看到了,他忙道:“你怎么了,先前在那小哥面前看你并無這條杠!”
夏枯草內心苦笑道:“之前是我自欺欺人了,只是自己忽視了許多問題,人生在世,怎么可能無貪,無嗔,無癡?”
夏枯草慢慢走進去,卸下背后的包裹,其中東邊那張床上已經放了一個行囊,她走到西邊的那張床上,床褥清一色灰色,這了色彩倒是不挑人,男女皆可。
再見那女子一副傲慢的樣子,五官異常驚艷非常立體,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烈焰紅唇,鵝蛋臉,標準的熱辣美人,骨子里透著一股貴氣。
夏枯草猜想,那難不成是島主的義女?島主怎么舍得把親生的女兒和義子義女都送上無暇山當徒弟,這修仙之道可不是一蹴而就,忍心女兒受苦受累?
夏枯草拿起自己的號牌看了一眼,赫然出現三個字于文錦,夏枯草疑惑,于文錦?
身穿嫩綠色長裙,身材窈窕,腰間佩戴的腰墜也與眾不同,除了普通的玉石之外,還鑲嵌有紅寶石,真乃是萬綠叢中一點紅,讓人不注意都不行,好一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真實寫照。
夏枯草將目光放在另一女子身上,那女子五官雖不似身邊那位出眾,倒也是生的玲瓏剔透,她的頭飾極為簡單,腰墜也不及那女子厚重,給人清爽的感覺。
夏枯草四下看了看先前的那女子,不知道人去了哪里,這會不會也是她的房間呢?
那女子站在中央,身旁之人友好的和夏枯草一行人寒暄了一番,師姐蓮愛道:“大家在此稍作休息,稍后管事的會來交代一些事情,如若有問題大家盡管跟他反應,這幾天大家的伙食住宿都由管事的安排!”
夏枯草拿著號牌找到“和”字號房間,她站在門口抬頭張望,果然房間上面一塊匾,匾額“和”。
她不敢奢望太多,只要看著,只要遠遠看著就好!
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她自出了巫族,已經許久不曾夢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了,這種一覺到天亮的感覺真是好。
再次醒來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夏枯草迷糊的坐起身來,門口站著一個人。
夏枯草有點呆愣,這女子好生驚艷,長相竟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可她此刻不在,夏枯草推開門,驚訝的望著里面,房間寬敞明亮,茶幾坐墊一應俱全,東西各有兩張床,床幔都是白色,茶幾是桃木色,地板有星星點點的黑色五角星夾雜在白色之間,平添生氣。
這房子好的超出了夏枯草的想象,一個房間只住兩個人也是夏枯草沒想到的,她以為會和巫族那樣,一個通鋪睡五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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